GDP，“狗的屁”？ - 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近日读一好友日志，见文中屡屡出现“狗的屁”三字，开始还没明白其意，再往下读才弄清是“GDP”三字的谐音，是统计指标国民生产收入总值的英文缩写。想起八十年代初我在轻工业局工作时，几乎与我同时调到局里的刘局长，只要一见我爬格子，马上就问我“又写什么狗屁文章？”那时我在局办公室做秘书兼综合统计，并负责宣传报道。有一天，我写了一篇报道准备发往《湖南日报》，大意是“某厂超额完成上半年生产计划，并实现扭亏为盈”。刘局长是读过几年私塾的工农干部，文字功夫较强，曾在《郴州日报》当过编辑，对宣传报道抓得较紧，凡是对外报道都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能发稿。他一见我进来，就问“什么狗屁文章？”我知道这是他的口头禅，就等他说“这个狗屁放得响”，那就是通过了。谁知他看完后，皱着眉头说：“这个狗屁放得臭！”接着他拿来统计报表说：你仅仅把他们上半年实现工业总产值做单纯的报道，半年时间实现的利润就五元钱，可他们实现的工业净产值却比去年还少，这五元钱的利润你就那么相信？分明是他们的会计做账做出来的嘛。我听完仔细一想，呵呵，刘局长厉害呀。

工业总产值的计算是物化劳动和活劳动价值的总和。而净产值才是活劳动新增的价值，它包含利润、税收、支付工人的工资、银行利息、生产费用等等，它除去了原材料和能源消耗这部分物化劳动的价值。如果净产值减少，在总产值增长的情况下，税收、工资、利息、费用是不可能减少的，那么，利润一项肯定就是负数，且半年时间，是决不可能只有五元钱，肯定没把费用或者利息计算全，这就是那些老会计根据厂长的要求做账的技巧。呵呵，我太嫩了，政治经济学读得烂熟，就是不会把理论运用到实际中去。

有一次，我在跟刘局长下厂调研的路上，终于忍不住问他“您怎么老是把我们写的文章称为狗屁文章？”刘局长笑了“不高兴吗？‘文章自己的好，老婆别人的美’，对不对？”我一听也乐了。他说，他小时候读私塾时，先生批学生的作文，第一篇先生批“放狗屁”，第二篇批“狗放屁”，第三篇批“放屁狗”。我们问先生这三个字颠来倒去有什么区别？先生说区别大了，“放狗屁”是人放的，只不过放的是狗屁；“狗放屁”就不是人放的屁而是狗放的屁；“放屁狗”说明这条狗没其他用处，只会放屁。你说这里的区别大不大？哈哈，这刘局长真幽默，不知道他的先生是真这么批了，还是他杜撰出来的故事。

时间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刘局长也作古了，我也调出经济部门，到了其他部门工作。也不记得是在县里哪次开人大会上，我作为列席代表坐在后面，加上一贯对听报告的兴趣不大，这天县长正在做《政府工作报告》，就在我懒洋洋地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县长念道“……全年实现戈得匹两亿元……”什么什么？狗的屁？我疑心县长念错了字，连忙翻开会议文件一看，原来是“GDP’’三个英文字母，第一次遇到这种提法，以往都是报告“国民生产总值”实现多少多少，今天这GDP是个什么概念？散会后，我赶忙到统计局找过去的老同事请教，他告诉我，这三个英文字母是“国民收入总值”的英语缩写，是国际通用的经济指标。啊？过去我们一直认为生产总值这个统计指标都不科学，含水量很大，一件成衣里面包含棉布、棉纱、棉花三个环节的重复价值，虽然按不变价计算，抛开价格升降的因素，还多少可以反映社会物质生产总和的情况，现在改成收入总值，那水分不更大吗？于是我问：“这就是说，发给我的工资是我的收入计算进去，然后我用工资去你那里消费，那消费的价值又算进了你的收入？而发给我的工资是来源于财政税收，这一部分又算进了物质生产部门的收入？换一句简单的话表述：不管某个人或者某个团体、组织，只要有收入或者支出，那么他就为GDP的增长做出了相应的贡献？”他点点头说：“基本上是这么回事。”哦哦，我明白了。这不像我们过去的统计，那时计算工业总产值是按每个年代第一年的价格为统计基数的，比如，从71年到80年，同类产品每年计算的价值都以70年的价格为基数计算，不管后来这些年这类产品价格高涨还是跌落，都以70年的价格为准，不受价格升或降的影响，称之为“70年不变价”。进入八十年代后，“80年不变价”就是八十年代的统计口径，以此计算工业总产值，反映物质财富的增长或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