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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不合潮流的野性 (上)杂谈 [打印本页]
作者: 欸咿呀未 时间: 2016-5-21 18:30
标题: 不合潮流的野性 (上)杂谈
本帖最后由 欸咿呀未 于 2016-5-21 18:31 编辑
昨天,我在吐鲁番的一家民族餐厅享用午餐,席间维族姑娘的一曲“最美的还是我们新疆”唱得我热泪盈眶,无暇理会周围的人如何看待我,任凭带着像是被腌制过的泪水落下来就着干馍一起咀嚼,雪山、戈壁、扬树和豪放的歌声让我神往。
三十七年前,文化大革命正是前所未有的火热,一首“军垦战歌”鬼使神差地把我带到了心仪已久的乌鲁木齐。那时正值十二月,气温总在零下三十度上下,我们一伙热血青年决心到塔里木农垦大学去,而且走着去!出行的当天,风刮得一阵紧似一阵,白茫茫的雪地上新踏出的一行脚印即刻便被飘落下来的雪片覆盖,一行深蓝色的身影逐渐在风雪中淡化、消失。出得乌鲁木齐风雪越来越大,十来米就辩不出东南西北,天色阴沉沉的,搞不清是天昏了还是地暗了。别说是要赶到预计的目的地,就是想要走出暴风雪都是难事,我们围在一起蹲着甚至趴在雪地上,唯恐被狂风刮走而不敢站立起来。天黑了会冻死吗?狼会来吗?我第一次感受到人在大自然面前是何等的渺小和无奈。一个醉酒而迟归的维族老乡发现了我们,把我们带到了他们的村子并分散到几个地窝子里。地窝子一大半埋在地下,顺着一个斜坡掀开厚实的羊毛毡子我们钻了进去,哎呀,好热!眉毛发梢上凝结的霜花顿时化作清凉的水珠,流到脸颊、流进颈窝,抚平了青少年狂躁的心,亦驱除了悬在心头的惶恐。
十来平方米的地窝子里,两个维族老乡赤脚单衣站在烧得通红的火炉子旁望着钻进来的几个雪人憨厚地笑,一个老头指着我们满身的雪边比画边吃力地说,你的吗,裤子的,快快的脱下来,烤烤。他们架起一只大锅,烧了大半锅水将一大块羊肉塞进里面,血淋淋的羊肉在水里静静地浸泡了一会,就随着沸腾的水跃动起来,微红的汤水渐渐泛白。老乡用匕首把羊肉割成几块放在我们面前,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盛有一块光亮什物的小碟子放在炕上几桌中间。看看坐在炕边的老乡,又望望摆在面前的羊肉,我心里也燃起一团火,翻腾的是道不尽感激。两个维族老乡推让一番,还是那个会说汉语的左手抓起羊肉送到嘴边撕下一大块津津有味地嚼着,右手在那像镜面一样的小碟子上摸一把,伸出粘满肉渣的舌头在手掌上舔了舔,爽朗地说,好吃的很,你们的嘛,吃吃,就这样子的,吃。我学着维族老乡的样子,像豺狼般撕咬着半生的羊肉,像狗熊一样伸出爪子在那粘满了口水的小碟子上摸了又摸,伸出舌头在手掌上舔了又舔,那吃相一定极其野蛮放肆,但却十足的开心,维族老乡朝我竖起了大拇指。那天我学会了三件事,一,我知道用电影里日本鬼子讲中国话的方式与维族老乡交流;二,通过尝试搞清楚了那小碟子里面光亮的物件是盐巴;三,像今天这样的风雪天出门是会要命的。很久以后,我还知道了清水煮羊肉是维族老乡最真心的客气,尤其在那吃饭都成问题日子里。
随后的日子,我们伴着延绵的天山沿塔里木盆地一直朝西方走,开始我们还像模像样的每天打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看看走的路线和预计达到的目的地,时间长了就懒了,累了困了只要有村子有养路工班我们便在那里借宿,白天我们和太阳风雪沙漠戈壁为邻,晚上与黑夜寒冷火炉相依。那时我不知道几十里外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天好大,地好阔,一只惊慌的黄羊闪过会让我兴奋好一阵子,如果有幸见到一支驼队在地平线上掠过,清脆的驼铃和骆驼上悠闲的维族老乡会让我羡慕得要死,那就是想象中勾勒的生活。没有奢望什么就都是美好的有趣的,我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看见一洼水我就想变成一棵树,甚至一根草在风中摇曳也行。看见一只田鼠在寻找食物也想和它为伍,那时我会尖起干枯的嘴唇叼起一粒葡萄干,学着田鼠用两颗门牙把它嗑碎,尽管戈壁滩上好难找到食物,可我觉得它们长得一点也不瘦。
作者: 龙行天下 时间: 2016-5-22 08:17
当年步行找大学,
风雪卷入地窝间,
维族老人好亲切,
小娃乐行戈壁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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