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标题: 青年营里的年轻人(36年再回首) [打印本页]
作者: 辽宁浪花 时间: 2016-6-13 00:00
标题: 青年营里的年轻人(36年再回首)
本帖最后由 辽宁浪花 于 2016-6-18 15:00 编辑
(这是我在2009年9月25日提笔完成的文字,拿来供朋友们欣赏。)
今天,是我下乡36周年的日子,时间过得好快,三十多年前在农村近两年的生活点滴,却感觉就像是发生在昨天。光阴似箭,真的是弹指一挥间。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
1974年9月25日,我们应届中学毕业生,就是伴着这歌声,响应党的号召,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踏上了人生的旅途,去那广阔天地农村锻炼,迎接新生活的挑战的。
从六八届毕业生到我们七四届,一直是中学毕业就到广阔天地接受锻炼的。而我们与历届毕业生下乡有所不同。比较幸运的是,我们这拨下乡是厂社挂钩,也就是父辈的单位和要去的农村相结合,由父辈单位派一名带队的,领着我们一起去奔赴农村,并跟我们在一起生活,汇报我们在农村的情况,如果我们有什么事情,父辈的单位和家长就会随时知晓。
那天早8点,我们这届毕业生便集中到中心广场(现在的人民公园)开大会。场面很宏大,偌大的广场,全市的应届毕业生,外围还有前来送行的亲属。那一天,好多女同学因为要离开家,离开爸爸妈妈,独自一人去他乡而纷纷流泪,不停地用手帕擦拭面颊的泪痕。在市领导做了满怀希望的讲话,应届毕业生留下豪言壮语,父辈家长发过言之后,我们这些青年学生都纷纷上了指定的汽车,160辆解放汽车载着我们这些热血沸腾的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载着我们对新生活的幢憬、对美好未来的希望,向着盘锦的方向驶去。亏得是解放车,我晕车,要不会遭很大的罪的。汽车在市区开得很慢,路的两边都是欢送的人群,一路上我都是欢喜着的,因为头一次离开家,到另一个地方去生活,也是因为年轻,不知愁滋味,在车上看着路两边的黑压压的人群,扶着驾驶室后面的铁拦杆跟同学说着笑着。可是当车快驶出市区,到我的学校门口的时候,在同学喊出我的名字的那一刻,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感觉心里酸酸的,眼泪差一点流出来,可我还是佯装微笑,边向他们招着手,边捂着嘴,生怕让同学和老师看出我此刻难过的心情(我们毕业生中,有下乡郊区的,有海城的,都比较近,我们是盘锦,就比较远了,当时也因为自己在学校是学校干部,当然得带头响应号召,去远一点、比较艰苦的地方了,而我们下乡到盘锦的比郊区和海城先走,所以好多同学和老师都来相送)。车很快驶过我的母校,再往前车速加快,因为驶出市区,路两边没有送行的人群了,下午三点多,我们便来到了第二个故乡:盘锦大洼县前进农场大堡子大队向阳村青年营。
这个地方,以前来过,那是父辈单位带我们这些应届毕业的学生干部采点的,当时是农闲,青年营的同学都放假回家了,只有留守在点上的伙食长等几个同学在。而这一天,所有青年营的哥哥姐姐都在外面欢迎我们,真的好开心,好兴奋。他们帮我们拿行李,带我们去住的地方。住的地方让我们新青年相当的满意。每四个青年一个房间,在炕头的下方,有个锅灶,大家都是用这个锅灶把采来的豆子和捉的小鱼做盘锦名菜的,天冷时,就用这个锅灶烧水,带烧炕。每个房间都有一个饮水的小号水缸,饮用水就是我们女生宿舍北面的水泡子里的水,带着活物呢,里面有小蹦蹦虫,只是往水里放点矾就搞定了,老青年就直接喝着这生水,在城里长大的我根本不喝生水,更何况水中还有活物,可是在喝了一段开水之后,也习惯了,有时干完农活,收工回来渴激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水瓢就直接舀水喝。我们的青年营很整洁,很干净。每天都有一位同学专门收拾卫生。青年营的路南是一大片菜地,那里种了好多种类的菜,都是纯绿色的,供青年营自己享用,由当地农民李大爷和一名青年负责种植和管理。虽然自己是青年营班子里的成员,可那西红柿和黄瓜下来,抵不住诱惑,有时也会和其他同学一起钻到菜地,偷着跟李大爷说一声,摘下黄瓜和西红柿,在菜地“消灭”,不敢大模大样地拿回去吃。因为那是全青年营的菜地,虽然足够全青年营二百多号人享用,但要平时都去吃的话,就不会满足伙房的日常供应了。紧挨菜地北面的一座是鸡鸭舍,不是用来卖钱,是供伙房为我们食用的。我们的青年营由南向北一共有三趟房子,全在菜地的路北。最南面第一趟有五座,中间是伙房,东面两座是女青年房间(每座是八个房间,大门在中间,北面是走廊,房间都在南面,一进大门,向东向西各四个房间。男女青年的房间有“东街”和“西街”相称。有时男青年不爱洗衣服,就把衣服拿到“东街”,让关系不错的女同学给洗。我们有事有时也去“西街”找男同学。);在最西面的男生房间后面的那趟是礼堂,是开会的会议室兼娱乐室。不开会时,会议室讲台上面放着乒乓球案子,可以打球,我就是在那时学会打乒乓球的。在礼堂东面是小卖店兼卫生所,由一个青年专管,再往东就是会计室;第三趟房是在女青年房间北面,有水泡子(我们全青年营的饮用水全在这水泡子里取)相隔,是仓库和马棚。我们一年的粮食全装在这仓库里。而青年营的八百亩稻田,在我们营房的西面。我们青年营除了一个生产队长,一个党支部书记,一个赶车的车老板,一个会计,一个种菜的老大爷,清一色的全是我们这些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二百多人的青年营,由来自大连,沈阳和我们鞍山的青年组成。我被分到和沈阳老青年一个房间,他们说话都跟我们差不多,只是大连青年和我们的说话有点差距,他们管天黑了,叫“摸呵”,刚开始跟大连的哥哥姐姐说话,还得翻译,感觉他们说话的语速忒快,有时听不懂。不过,很快就适应了。这三个地方的青年斗嘴,我们鞍山的青年被称为铁bǎbā,大连的青年叫海蛎子,沈阳的青年叫泥鳅鱼。有好多同学都会故意把一句话,用三个地方的口音说,引来一片笑声。
那天安排好行李,便到了吃饭的时间,伙房很简陋,但很整洁。桌子是由木板和四个木条钉制的,那凳子是跟桌长度一样的木板制成的长条凳,放在桌子的两边,但摆放很整齐。平时青年是站队买饭,我们去这天,一进食堂,那饭菜都是摆好了的:四菜一汤,大米饭。在那个年代就算比较奢侈了。那天菜倒没吃出什么味道,尽管平时青年营很少吃肉,那天有肉,可是我不太爱吃,尤其是猪肉。但感觉这大米饭的味道相当相当的好,哈,应该说是香极了。因为青年营都是吃自己种的头一年的米,再有,盘锦大米是有名的,香啊!光闻那煮熟了的米香就相当醉人,真有点儿像那煮熟了的鸡蛋清的味道。感觉那米在口中粘粘的香,用酱油拌着吃,口感都非常非常的好。因为盘锦主要是稻田,平时我们的主食就是大米,所以也喜欢用大酱蘸黄瓜,或蘸小白菜,就着白米饭吃,那感觉只用一个“香”来形容。所以爸爸单位来车(有时爸爸会跟车来),便给带来肉酱或鸡蛋酱,一大瓶酱顶多吃一两天,当然是同房间的同学还有其他房间的同学都来吃。
我们新青年吃过饭,老青年才去伙房。吃过饭,我正在房间休息,就听房后,水泡子那面传来歌声“可怜我这孤儿漂流四方”。听得好心酸,本来就有好多女生第一次离开家,心情就不太好,在房间流泪呢。我走出房间,透过走廊窗户一看,原来是阿春(后来的伙食长)在唱,正和好友阿猛(后来的劳动排长,青年营的班子成员 )在水泡子那面走呢!我也走出宿舍,跟他们一起坐在水泡子路边,一直聊到老青年吃完饭、青年营为我们新青年开欢迎会。当我们走到礼堂,那里早已聚满了人,我们新青年被安排在前面就座。待新老青年发过言,娱乐开始了,新老青年登台献艺,好开眼界,有好多同学歌唱得相当棒,引来一阵阵的喝彩声,正当我开心至极之时,来了当头棒:晕的是,主持人竟让我上台去唱,我平时很少唱歌,只是喜欢听,一般的歌曲只要有人唱,我随着才能唱,再说,我们那个年代,好多好歌都限唱,虽然在学校能自如地主持全校大会,可我也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唱歌的时候,很是胆怯,我执意不唱,可是主持人沈阳的青年营长阿荣哥哥偏要我上台,我只好硬着头皮唱了一段《毛主席教导记心怀》:“毛主席教导记心怀,一生交给党安排,笑洒满腔青春血,喜迎全球幸福来。”当我异常胆怯地唱完这首歌,便听到下面一片掌声和叫好声,我知道我唱得很糟,是大家在鼓励我,当时我吓得都不知道是如何走下讲台的。那天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三十多年过去了,当时的场面我还清晰地记得。
作者: 辽宁浪花 时间: 2016-6-13 00:02
青年营几乎是部队管理形式。负责劳动的排长每天早上五点半吹哨喊大家起床,以最快的速度洗漱过后,便出来走20分钟的正步,然后去食堂吃饭,休息片刻第二遍哨子吹响,我们便站着排下大地去干活。我们到青年营时稻子已经成熟,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下地割稻子。劳动排长教我们如何割稻子,并在田间示范。我们每人分几条垅,800米长的稻田,一天要割到头。哈,我虽然在城市里长大,但干活不成问题,按照排长说的做,有飞快的镰刀在手,我和几名男同学总要比一起去的其他同学先完成任务,然后去接垅(就是折回来帮助没有完成任务的同学割)。10月份的天气有点凉,但还不至于冻手,老青年下地都是手抄在兜里镰刀夹在胳膊中。刚去不久,我也学着老青年用胳膊夹镰刀,可是我把刀头放错了方向,冲前了,结果可以想象,那磨得飞快的镰刀落下,我的手一条白色的刀口顿时鲜血直流,我马上捂住伤口,飞快地跑向青年营的卫生所去包扎。在卫生员姐姐给我包扎时,我看到手上被镰刀砍伤的又深又长的口子,当时就觉得异常地难受,心里发闷。便跟姐姐说,我很难受,感觉头晕还有点恶心,姐姐安慰我说,别怕,你这是吓的,一会儿就好了。
收过稻子,便要脱谷。这时比割稻子要相对轻闲一点,没了腰酸腿痛的滋味。因为我们都是站在脱谷机前两个人一组脱稻子,大家倒班,要成天连夜地把所有收获的稻子都脱完,收入粮仓里。脱谷机轰轰响,正在脱骨的同学丝毫不可大意,因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会被飞快转动的脱谷机搅伤的。可正是这种躁音下,有的同学为了开心,什么也不顾,便会在此时恶作剧,开些小玩笑。有的同学就用稻草编成长长的辫子,这看上去很像那清朝的大辫子,再用别针之类的偷偷别在正在聚精会神脱谷的同学的身后。哈,被别了辫子的同学却毫无察觉地在那脱稻子,惹得其他同学一阵子狂笑,因为这时天凉,穿毛衣了,再有,脱谷时灰尘大,同学们都戴着防尘帽,所以身后被别了辫子便全然不知,直到大家笑得前仰后合,才发现。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忍不住发笑呢!
一年到头最累的时候,顶数插秧了。
下过乡才知道,水田稻子的成熟要经过平地,育苗,插秧,拔草,收割,这几个阶段。插秧的时候,别说女同学累得直抹鼻涕,就连男同学也有累哭的,城市里长大的孩子哪受过这般劳苦?在插秧的日子里,女同学成天在稻田里哈腰,晚上回来屁股不敢沾炕沿边儿,一碰上去像针扎一样的痛,那会儿我们睡觉全是趴在炕上或侧卧,不敢躺着睡,遭老罪了。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那苦日子真的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那般劳苦是如何忍受的。男同学成天挑稻苗为插秧的同学服务,扁担上尽管垫着厚厚的毛巾,但那肩头一天下来也是摸都不敢摸。好在那会儿我在青年营搞宣传,负责写板报,每隔几天就得以轻闲半天,不过,在插秧时,在新去的同学中,我还是打头的,这一点,我很自豪的,做什么农活都没落后过,而质量也保证,从来没有返工的时候,所以负责劳动的排长对我也是相当信任的,只要我完工了,也不用细验收,只是走马观花般就告知:合格。后来沈阳的劳动排长抽调回城,我们鞍山的阿猛做了劳动排长,也是每到我完成任务让检查时,草草地看一下便合格了。不光是因为我们都是青年营班子里的成员,哈,也是因为我一般做农活是很有窍门的。就拿修上水线来说吧(因为每年那梯形的上水线淤积好多泥土,如果不修的话,便会影响稻田的灌溉。哈,稻田有上水线和下水线之分:上水用来灌溉稻田的,水都是干净的,夏天我们还在那里游泳,可见上水线的宽和深;下水是稻田里排出的水,只是下水线要比上水线小多了,只是个排水的沟沟而已。),我就很有窍门的,一般都会早早地完成任务。修上水线一般都是在冬天,修公共段的上水,那是集体行动,我们称之为“出工”。全农场给各大队分出任务,各大队再分给每个小队段数,在哪施工,就在哪吃饭,当然这个时候吃饭是不限量的,男同学比较能吃,虽然出工比较累,但他们都抢着去,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吃得好一点,且不限量,不像在青年营,每个人粮份都有定量,超过了是不行的。修上水线应该算是个有点儿技术含量的活,那水渠要挖成梯形的,那梯形的上水线,上边和底边的斜度差一点儿就会不合格,且底边要宽出一点,或者那坡度挖出个兜,不是直斜坡,要多挖好多土,就会浪费好多的力气和时间。我每次都会很快地完成任务,然后去帮助别的同学。哈,记得有一次那不是出工,是在我们青年营段内修上水,当我完成任务叫劳动排长验收时,阿猛刚过来看了看,那调皮的阿芹便在远处高喊阿猛过去验收,阿猛知道阿芹是在故意遛他,因为一般同学修上水线都没有我麻溜,别说女同学了。所以阿猛就高声喊过去:“不用检查,你的肯定不合格!”。哈,阿芹也不示弱地在那面高喊:“肯(啃)定(腚)不卫生!”喊声落下,引得笑声一片。当时也乐坏了我,只是阿猛在眼前,我没太好意思大声笑出来,只是嘴角略显出笑意。这时见阿猛被阿芹这一嗓子喊得满脸通红,无言以对,谁也没想到阿芹会开出这样的玩笑,可能机灵的阿猛也很意外。为什么说阿猛机灵呢?再讲一个趣事吧:有一次晚上在营里召开的大会上,阿猛在会议结束时说,最近农活比较累,食堂也将好好表现,有的同学身体不好,要准备给做病号饭,谁有病什么的,可以报名享受病号饭的待遇。当时我们都很高兴,虽然自己身体没什么毛病,但也为食堂这一行动叫好。可是谁也不知道阿猛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时有个同学坏肚子前去阿猛那报名,没曾想,阿猛的病号饭是骗人的,原来在男生宿舍的房山头,阿猛发现了稀便,那病号饭一说,是在捉坏肚子拉稀便而不收拾的同学。可想而知,那位坏了肚子的同学,不但没有得到病号饭,还挨了批。因为我们青年营很整洁,前面已经交待过,专门有一位同学收拾青年营的卫生,营中只有一个厕所,在女生宿舍的路东南,紧挨在鸡鸭舍的西面,营里的同学是不允许随处大小便的,平时大家都很自觉,发现有稀便在房山头,阿猛便断言,一定是哪位同学坏肚子来不及了,不然不会拉在房山头的,但阿猛气在坏肚子的同学不收拾,破坏了青年营的整洁。阿猛的病号饭一说应该是给大家留下的最深的印象。2004年在下乡30年纪念日那天,阿猛和他的朋友开车带我们回青年营故地游,大家提起病号饭,还笑得不行了呢,都时隔30年了哦。再说个趣事。我们青年营有个沈阳68届的纪大哥,比他后来的沈阳青年都回城了,他一个68届的还没有走,在青年营想抽调回城是凭表现的,纪大哥不爱下地干活,所以每次抽调回城都没他的份儿。76年底,我回城的时候,他还没有走。记得有一次去稻田拔草,他挨着我的垅,正拔着草,来了风,天也阴下来了。大家正聚精会神地拔着草,他却在那哀怨地说“天上黄橙橙,地下刮大风,刮风就下雨,下雨就收工。”在这里要介绍一下沈阳的这些哥哥姐姐的背景,他们大都是高干子弟,有好多都是省厅级领导的子女,他们中好多都相当地有才。当纪大哥这番哀怨小诗一脱口,哈,顿时就把大家都说笑了。更好笑的是,有一位平时被大家欺负的、一位瘦弱的男同学阿仁回敬了他的那句话,没把大家乐抽:“老纪,你收拾收拾去世得了!”这话要是别的同学说,很正常,大家不会笑得前仰后合,而偏偏是他,一个挨欺负的主儿,连他也看不上老纪大哥。就是这位干什么都不行的主儿,青年营照顾他,买了几条驴让他放,可是他是不经意,还是别的同学指使,他不敢不做,那驴子却先后死去,成了青年的盘中餐,从此,他也没了撬活干了,不得不跟其他同学一样去下大地干活。插过秧就没什么事做了,这时候,我们青年营的同学纷纷去盘山县逛商店,或是去大洼县改善。虽然在那个粮油都限量的时代,我们由于下乡到稻田,吃着香喷喷的大米饭,比其他下乡到旱田的同学吃窝头、高粱米好多了,但平时却太单调了,素菜多,所以这时同学们去大洼县主要是吃些肉什么的,听有的男同学说,他们去那吃饭才几个人,却要了三盘锅包肉呢!上来一盘没等别的菜上来,这锅包肉就吃光了,不得不再要一盘,又吃光了,再要了第三盘,可下可改善了,真有不吃够不罢休的派头。我们女生去大洼县主要是吃饺子,因为在青年营一年到头很少吃,去一趟就得吃平时吃不到的,吃过饺子,还把装饺子的盘子装在背包里,拿回青年营留着打饭用。饭店那会儿也不太计较吧,反正有的阿姨看见了也装看不见。哈,那会儿,青年营好多同学都是用盘子去伙房打饭的。提到饺子,我们青年营过节什么的也有改善,要是包饺子,二百多号人,光靠食堂那几个人是包不过来的,往往都是把面和馅发下来,我们自己包。哈,这个时候我们一般都是用盆来和面、装馅。女生还好说,有好几个盆,男生就比较恶劣了,只有一个盆,洗脸,洗脚的,再用来装面和馅,真不知道他们那会儿的饺子是怎么下肚的。冬天没什么事做的时候,我们就去地里抓小鱼,采黄豆,用自己种子的黄豆做盘锦名菜。我的身体一向比较好,下乡两年,除了换版报,再有每月几天特殊情况,一般都是满工的,很少有病,好像只有一次发烧感冒 。哈,那次感冒可把我吓坏了,因为我们青年营离大队有8里土路,大队离通往盘山县和大洼县的交通马路还有5里路的土道,而我发烧感觉心里堵得荒,呼吸都很吃力,当时就觉得,完了,命交在这里了,因为我们这离县城医院好远,得走十几里的土道才能到通往县城的柏油路,在那再截车去县医院,得好一阵折腾,肯定来不及。那一刻我很想家,很想我的爸爸妈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谁,找来了阿山(和我们一起下乡的,后来的青年营长。),他给我注射了一针,奇迹便出现了,心里立马敞快多了,呼吸也恢复了正常,原来阿山在学校时学过医,我那会儿在学校学的是针灸,我们学生那会儿出于备战需要,都学点战伤救护什么的。这是我在青年营第一次得病,也是唯一的一次。
作者: 辽宁浪花 时间: 2016-6-13 00:03
1976年,抽调回城工作开始,下乡两年的我,理所当然地被选调。当时我报的是鞍钢技校,在去农场面试那天,技校的负责人问了我一些情况后,告诉我,去了以后在学校同样也搞宣传,担负全校的宣传版报任务。当我面试完,在农场办公楼又遇到了新闻单位来的人,当时问了我一些情况,想让我来新闻单位,我没拿好主意,说回去考虑一下。回到青年营,我把白天的情况跟爸爸单位带队的张叔叔说了一下,张叔叔对我说:“傻丫头,去新闻单位该多好,在那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地方,明天快去跟人家说一下,就去那。是张叔叔在我人生转折之时为我指了路,我一直在新闻单位工作着,一直没有离开过,直到现在。现在想来,我真得感谢张叔叔呢 !其实那会儿阿山本来也可以回城的,只是那个年代,青年下乡要扎根农村干革命,阿山是营长,这个信念相当地足,以至于下乡到最后回城,自己一趟家都没回过,只有是市里要他回来做报告才回来过。所以当时他把自己回城机会让给了其他同学。下乡两年,要离开奋斗两年的第二故乡,心里也不太好受,尤其是七二届的玲姐的相送(五朵金花的第一朵,跟我同寝室住着)更是让我心酸。玲姐拉着我的手噙着泪跟我说,你们下乡时我来接,你走,我又送,心里真的好难受。我理解玲姐,只是名额有限,玲姐的身体也不太好,不能常跟我们一起下地劳动。我含着泪在跟玲姐拥抱后,而相握的手却久久舍不得分开,直到接我的车要开走,那一刻真的难过极了,不是因为那苦没吃够,是因为那是我的第二故乡,是近两年我流血流汗的地方,还有那么多与我相伴的同学,怎么不让我留恋?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真切地感受到人生的短暂。如今,我已为人妇为人母,我的孩子都已超过了我们那时的年龄。抽调回城后,我和其他同学一样,一直没有忘记那块土地,2004年9月25日,我们又重归故里,可是那整洁的青年营不见了,青年营的驻地都被当地的农户分割成一家一块的,感觉乱七八糟。我们只凭记忆寻找自己当年的寝室。并在那门前留下自己的身影。留下对三十几年前那苦累而心甜的生活的回忆。
36年,弹指一挥间,我们不再年轻,但我们有美好的回忆。以前我很羡慕有当兵的光荣经历,可我现在也为自己有知青下乡的经历而自豪。上周有青年点的同学的孩子结婚,大家还商定,我们来年再去青年营驻地,去看一下离开37年的那片让我们留恋的土地。
末了,想让大家动动脑筋,不知道有没有爱好对对联的朋友,欢迎参与。前面说过,沈阳的哥哥姐姐高干子女居多,且有才。有一次我去我们大队的五队去看望亲属(同是下乡的知青),在那里遇到了一位沈阳的潘姓大哥哥,他就是用这副对联考的我:“十五月下写休书”,请朋友对下联。下联呢,要对出四种水果的名字。
作者: 辽宁浪花 时间: 2016-6-13 00:10
本帖最后由 辽宁浪花 于 2016-6-13 00:11 编辑
哈,虽然没当过兵,可是却扛过枪,射击过。在民兵训练中,我的枪法还是可以的,9环,10环都有过,自我感觉蛮好,因为我们毕竟不是经过训练的战士,顶多算是个土八路。
1976年,在大队组织的民兵训练过后,我们这些同学一起拍照留念。
看,我们这些扛着枪的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该有多么地神气!
这就是我们青年营的几乎是全体的鞍山七四届和七五届的同学在1976年夏天的合影。
这就是我们青年营的八百亩稻田。
这是稻田里的上水线,比大队通往我们营的总上水线小得多得多,但也比田里的下水线、那排水的沟沟要大一点。
这就是我们的场院,稻子成熟后就是在这里加班加点地脱谷后,颗粒归仓的。
(照片是去年青年营同学回当时的青年营驻地拍下的当地农民在场院干活的镜头。)
1977年春节,刚刚回城工作不久的我,和青年营同学相聚在一起的合影。
2004年9月25日在下乡30周年纪念日之时,同学们在青年营的稻田合影。在我们身后,便是青年营的八百亩稻田。
作者: 屹梁梁 时间: 2016-6-13 06:00
特殊的年代,产生的一种珍贵的友情,快半个多世纪了,至今想起还是那样令人心潮涌动,久久不能平静……朋友们的知青情谊,将鼓舞着咱们这些老知青们,想想过去,珍视友谊,抱团取暖,抱团养老,让我们共同相互搀扶着走向辉煌…
作者: 雾梦 时间: 2016-6-13 12:01
上联——十五月下写休书
下联——十六清早逼妻离(石榴青枣荸荠梨)
作者: 雾梦 时间: 2016-6-13 12:11
欢迎楼主的到来 一篇感人的贴文,用切身的经历回眸往事,真真切切,很棒~ 那个对子也很有趣
作者: 辽宁浪花 时间: 2016-6-18 14:53
多谢朋友关注支持,还请多多关照!
作者: 辽宁浪花 时间: 2016-6-18 14:55
多谢朋友支持,您说得好,抱团取暖,抱团养老,好主意!
作者: 辽宁浪花 时间: 2016-6-18 14:56
恭喜朋友答对了,是的,就是这几种水果。
欢迎光临 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http://chinazhiqing.com/) |
Powered by Discuz! X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