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公安路口 , 从黑暗里传出一个声音 : " 经理 , 才回去吗 ? " 暮然回首 , 才看清是小瞿俩口子 。我兴致勃勃地抱拳问候 : " 新年好 ! 这么晚了在拜年吗? " 只见这俩夫妻棉衣、毛线衣搭在手腕上 , 穿着棉毛衫 。脚步匆匆、脸上却流着汗水 , 头上冒着热气 。 小瞿停住脚步对我说 : "哪里是去拜年啊 , 是帮她撮垃圾去了 ! " 她的妻子憨厚地对我笑笑说 : " 今天是年三十除夕夜 , 各家各户和商家、市场倒出的垃圾特别多 。所里有规定垃圾不能过夜 , 必须今晚打扫处理干净 。他见我这么晚还没回家 , 做完年夜饭便过来帮我来了 ! " 我连忙问到 : " 这么讲你们还没吃年夜饭 ? 你女儿不饿吗 ? " 小瞿说 : 她习惯了 , 饿了随便吃点饼干垫垫就行了 , 等我们回家一起再吃 ! " 我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 赶忙对他俩说 : " 快别说了 , 孩子也饿坏了 , 耽误你们吃年饭了 。快回吧 ! 快回吧 ! " 夫妻俩和我道了别便消失在路灯的阴影之中 . . . . . .
小瞿40岁边上 , 原是我公司会计 。记得那年他从财会学院毕业分配到公司 , 那时候大专生在我公司实乃凤毛麟角 , 就是中专生也屈指可数 。也许是年轻气盛 , 也许是不愿同流合污做假帐 , 没几年的功夫便被当时的领导借改革之机下岗了 ! 当时我已调往另一单位担任书记和付总经理 , 他也和环卫所一女工结了婚 , 并有了一个小女孩 。 我看他整日闷闷不乐 , 又找不到工作 , 正好我去的那个公司缺一个成本核算会计 , 于是我聘用了他 ! 两年后原先那个经理因经济问题和乱搞男女关糸而垮台了,他才得重回公司搞会计 !
不久我又调回原公司担任总经理 , 他还是那里的会计 。 后来我退位了 , 再后来企业破产了 , 他又失业了 。 在社会上滚了几年混不出个名堂 , 于是他受聘于一家私人矿业担任会计 。虽说是工作不累 , 但离城较远 , 管得又严 , 还没双休 , 一月只有两天休假 。 过年了到年三十才休假三天 , 初三就要上班 !
除夕夜碰到小瞿倒让我生出许多感慨 , 不知道是这社会不公还是这人的命不好 。 总之 , 我这一辈子就这样混完了 。小瞿呢 ? 还要这样混二十多年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