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昨天》节选十五：不解之缘 - 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李亚昕、李亚南两个孩子已上了初中。李华放前几年从部队转业回到蓉市，他在军队里表现出色，又上过军校，以副营长的身份转业，安排到了省计经委，平级任职，任了计经委工业处的一个副科长。李华放聪明能干，性格很逗人爱，不久就摘掉了“妇（副）科病”的帽子，转正当了科长。他的哥哥李华汉，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省机械厅，一贯工作勤恳、原则性强，人又像保险柜一样的可靠，还是那些年少有的大学生，特别受领导器重，几年来步步高升，现在已是机械厅副厅长了。林若熙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一家银行，从基层做起，她为人正派，很是敬业，又勤奋好学，不久就成了业务骨干，调到省分行工作。几年下来，现已担任省分行信贷管理处处长，高级经济师，经常省内省外地跑。费惠仍然是个店员，只是不卖茶叶改当超市库房保管员了。别看她没什么级别，在家里可是个少不得的重量级人物，家里的事她说了算。尤其是两个孩子，爸爸妈妈可以不要，大姨不能不要。费惠不喜欢李亚昕叫她婶婶，也不喜欢李亚南叫若熙大妈什么的，要依着她和若熙的姐妹关系称呼，于是她成了大姨，若熙成了小姨，华汉哥俩任他们伯伯叔叔的叫。两个孩子一般大，从幼儿园到小学都在一起上，两家的爸爸妈妈谁有空谁去接，可“有空”的常常是费惠，那三人不是出差了就是开会了，要不就有应酬了，总之一个字“忙”，个个奔事业去了，就该她这个不忙的人照顾孩子。她常常一辆自行车，前边一个后边一个带着俩孩子，上学放学吃饭睡觉全管完，两个孩子谁都离得就是离不了她。现在两个孩子上中学了，李亚昕上了寄宿的外国语学校，一个星期只回家一次，多半是华汉或若熙去接，她才少操了点心。

别看李华汉是那种在危难时刻可以舍弃自己、把生的唯一希望留给若熙的人，可他从来不记得在若熙生日时说一句生日快乐，也别指望他在什么纪念日送你一朵花、一根草。他说弄那些花架子做什么。如果他和若熙之间发生了矛盾，他也不善于抚慰人，只会用实际行动去体现他的诚意，比如用半个月工资给她买回一个喝水杯之类的。在这一点上他和他兄弟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李华放从来不会忘记在费惠生日的时候捧上一个蛋糕，情人节送上一朵玫瑰，还要在卡片上写些甜言蜜语。遇到费惠有什么不悦，华放三言两语就把她哄开心了。李华汉就不会这些。不过他无论在家里还是外面吃饭，都会把若熙喜欢吃的菜往她碗里夹，从不忌讳朋友说他太顾老婆。无论他当官不当官，只要有时间，他回家就买菜做饭，若熙收拾屋子打扫卫生，他们一直沿袭了河东的习惯。看来李华汉就是这么一个不懂风情的实用主义者，不过，跟着这样的人过日子，心里倒也踏实。

若熙在单位主持的这个业务处，承担着本行全省系统内信贷方面的管理工作，日常工作就是根据总行各项规章制度，结合本省实际，制定辖内各项信贷管理《办法》、《意见》，指导全省本系统贯彻实施；对下级行上报的贷款项目进行筛选，符合基本条件的，安排人员审查、论证，形成可行性评估报告，报本行贷款审议委员会审批。对来自各行各业的贷款需求，若熙经常要代表本行与省级工商、农林等主管部门衔接，或与省级财政、计经委等政府职能部门协调。因此在工作中，她有时会与李华放所在的省计经委相关处室有交集。

这天，收到一份省计经委拟定的全省五年项目规划建议书草案，分管行长在文件首页批示，责成若熙的信贷管理处，对建议书中符合本行贷款范围的项目，提出初审意见，为上报总行和省府的会议作些准备。若熙翻看着建议书，简直是个宏伟蓝图，所列项目涵盖能源、交通、城市基础设施、农林水利、生态环境改造、旅游资源利用、高新技术产品开发等多个方面，共列入项目400多个，所需资金1300多亿元，除部分企业自筹、财政拨款外，大部分需要银行贷款。当然银行不止他们这一家。

突然，“双河县黑水河电力工程”几个字映入眼帘。项目简要介绍是：利用黑水河水利资源修建大型水库，引进国外先进设备和技术，建设黑水河电站。预计电站建成后，将解决西南地区主要城市的电力问题，丰谷期还可输送东部地区……若熙想，还真有人看到了黑水河的潜力呢，那条河确实值得开发，之前他们支持过的很多电站还没有黑水河的天然条件好，效益都不错。如果黑水河开发出来，其经济价值和社会效益将是不可比拟的。

“冤枉冤枉！那是人家地方政府慧眼识金。这可是造福一方、惠及民生的大事啊！西部开发可是国家的大政方针呵！这些项目建成了，不仅改变双河县的面貌，说不定还能促进本省经济的腾飞呢。而且还可西电东送、支援兄弟省呀！支援了兄弟省也就是支援了国家建设啦，支援了国家建设也就是坚持了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啦……”华放这几年在计经委操练得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好吧。总之一切都按程序、规定办。上百亿的投资规模，得多方筹资才行啊。不管怎么说，你们职能处有责任提醒你们领导，在你们那计划里别只指望着银行，把财政啦、外资啦这些资金也得‘计划’进去。而且你是知道的，银行的钱是要还的，现在一些企业偿债能力很差。你们计经委倒是只管把项目立起来，三天两头向省府汇报我们资金到没到位，可我们贷款收不回来找谁去？”

“承蒙你小嫂子多年教导，我们偿债观念还是相当强的哈，知道银行的钱是要还本付息的，不是那么好用的。那用了不还的钱谁不想要？既替企业减轻负担我们的工作又见成效，财政的钱肯定是要计划进去的。但你也知道，咱省财政不是穷嘛，我哥不是也说过，要从财政厅长包里掏点钱，比掏他的私房钱还难吗？规定嘛，我们什么时候违反过？从来在你和我哥那儿就别想走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