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们知青点赵明振大姐的平房就要拆迁了,真的为她高兴,那间曾承载我们知青点同学欢声笑语和知青战友情的平房小屋即将夷为平地还真的割舍不下,于是就骑上电动车去她家探望。到了她家院子门外,喊了一声“老关”(同学对象姓关),没有答声,就推门进去,看到她家的两间房门都上锁了。转身出了院门,从旁边院出来一个大婶,问我找谁,我告诉她找老关,大婶告诉我他们出门了,估计还很远,因为他们坐车走的。我赶紧道谢,大婶说不用谢,你贵姓,他们回来我告诉他们。多么热心的好街坊邻居,心里不由得想起我曾经住过平房大院。 我家老宅在小西关阁(我们念“稿”)外街千福寺前胡同6号,我们胡同的对过就是以前天津特有名气的千福寺,我们胡同因千福寺而得名。 据资料记载,千福寺的形成缘于“废庙兴学”,即与教育的发展有关。“千福寺建设起自前清光绪三十年(1905年)”(《千福文件汇编》)缘何称“千福寺”呢?据史料记载,千福寺,在民间亦称千佛寺,清光绪末年为“云霞观”。由于清末兴办学校,即“废庙兴学”的需要,将西头(小西关的旧称)我们附近的一些适合改作教室的药王庙、韦驮庙、火神庙等,先后改为学堂。正是由于“津郡自兴学以来凡有合宜庙宇改建学堂”,“各庙神像无妥当安置之区”,为达到“敬神兴学两得其宜”之目的,遂将改为学堂之庙供神像,分迁至“双忠庙外故庙云霞观”。光绪三十二年(1907年)农历七月十五日,由天津县正堂发一布告,称“自示之后,尔等(指该处居民)须知云霞观改名千福寺” 由于民国六年天津发大水,云霞观庙基老契“被冲无存”,仅存“魏善士捨庙地契一纸”,更由于历年的拆旧建新工程,庙宇的建筑有损有增。到了民国十五年,千福寺已是相当的规模,包括: 前天井院有山门楼三大间,东角门内地藏幽冥钟殿三间,西角门内诸神像殿三间,东娘娘殿三大间,西三太爷殿三大间。 二门内中院有东客堂三大间,西药王殿三大间,中弥勒殿三大间,客堂后身厨房三间,东偏院库房五大间,西偏院斋堂五大间。 后天井院有东配殿五大间,西配殿禅堂五大间,正大佛殿五大间,还有东偏院的北房退居室三间,东房三间;西偏院的北房净贤大室三间,西房三间,南房三间;殿后院有云水房五间,还有放生院(专供善男信女放圣灵所用)一处。 后院有四方形空地,旧有草房两间,正北藏经楼七大间,东配房五大间,西配房五大间。还有东偏院爱道堂五大间,西偏院五戒堂五大间。 寺前有造成的砖房三十间,预修砖房三十间。据当年的统计,千福寺共有殿宇房间造成者九十间,预修者七十一间,放生院一处。为了庙产有一合法地位,上述房舍情况还业经“直隶保安总司令直隶省总公署”核批并张贴布告予以认可。 在红桥历史上曾是“佛道同居”的千福寺,是天津城市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由云霞观到千福寺的演变,折射出晚清至民国年间“废庙兴学”的历史,由祷天祀地信神灵到重视教育,当然是社会的一大进步。从《千福文件汇编》中,多处有“用顺与情而裨学务”、“惟此举实兴学界有益”的表述,千佛移入云霞观,则实为“敬神兴学两得其宜”之善举,顺应时代潮流、合乎民生需求之举。其规模在天津寺庙中数一数二的。 据老人们讲,千福寺香火很旺,每天都有云游的和尚和善男善女烧香拜佛,遇上灾荒年,千福寺还搭棚开粥场,舍粥给灾民。1939年天津闹水灾,千福寺就是当时天津16个灾民安置点之一。此前的1916年天津的“双烈女”事件的两个主人公生前就住在我们胡同,因此在以前我们胡同还是小有名气的。 我们是南北通向的胡同,南面通南大道。有23个院子,只有四处院是砖瓦结构,其余都是土木白灰结构的。其中2、4号院原来是千佛寺的客房,是专门接待云游的和尚、道士和居士用房,还有5、7号院是冯家和詹家的,冯家解放前是开织布厂的资本家,比较有钱。詹家是开棺材铺的,在我们西头一代是最大的,也很有钱。 解放天津的时候,因为我们哪里紧邻西护城河前线,是解放军攻打最惨烈的地方,解放军和国民党守军都伤亡巨大,国民党守军把好几百具尸体堆放在詹家的院子里。天津解放了,为了赶走晦气,詹家就赶紧把原来的房子都扒了,垫黄土近一米,然后重新盖起了青砖瓦房,他家的院子有个高台阶,房子也显得很高,比冯家的旧房气派多了。冯家和詹家门口都有石头门墩,我们跑累了,就坐在石头门墩上歇息。那时我们小孩都愿意坐门墩。我们小孩一帮一伙的玩毛号,拍三角也都愿意在冯家的过道里玩。尤其是夏天的中午,大人和小孩都愿意在过道里乘凉,有的还把婴儿抱来,婴儿要睡觉了,就放在凉席上,大人扇着扇子嘴里哼着“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要媳妇干嘛,点灯说话,做鞋做袜。”一会儿就睡着了,因为过道比家里通风凉快。我们院子后门地方宽敞,在菜市的墙边有好大的一块空地,是孩子们玩耍最好去处,推铁连环、踢毽子、弹球、跳绳、打鞋庄和丢铁饼等热闹非常,偶尔还来个耍猴的,拉洋片的,就把小朋友都吸引过去了,各种游戏都停止了。于是有的孩子跑回家找家长要一两分钱,不给钱的就拿一块饽饽去捧场,更多的是白看的,但也捧个人场。 连续有三、四年的冬天,我们小朋友在院子后门那片空地建起了简易滑冰场。大伙用小铲、铁锨在空地周围堆起土埂,然后大家就跑回家拿上洗脸盆、水桶等,有的端着脸盆,有的抬水,还有小一些的就用家里洗菜盆端水。这不用号召也不用发动,都是自觉自愿,在水站排队打上水,泼到空地上,那个时候的冬天好像比现在凉多了,泼在地上就结冰了。就这样又说又笑、打打闹闹的忙乎了一上午,一个简易的滑冰场就大功告成了。大家在回家拿上冰排子,一个人坐在上面,一个人在前面拉。有的自制冰鞋,(那个时候每个家庭都不富裕,尤其是我们那一带,真的没有买得起冰鞋的)就只好自己动手,在一块小木板上底下钉上两棵铁丝,绑在脚上,另一只脚蹬,滑的也很快,还有两只脚都绑上小冰鞋,学着滑冰的姿势,一会儿有个跟头的摔跤,依然乐此不彼。我是让爸爸用大块木料做了一个大冰排,能坐上2、3小孩。哪个冰场一直玩到春天冰融化才告结束。给我们童年的冬天带来了无限的欢乐,也免去了大人担忧孩子去河里滑冰发生意外险情,因为我们哪里北有南运河,西面和南面墙子河,每年都会发生因不慎掉河里的事故。 我们的院子住着十四家通院,前后门,后门通三德里。因为是前后门,就理所当然的成了我们捉迷藏最好的通道,一到放学了或是晚上,就有至少一两拨玩捉迷藏孩子,在院子里东躲西藏。那个时候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点不假。那家出去尽是不锁门的。那个时候我胆非常小,我的弟弟比我胆大,晚上去后门我姑妈家,要路过一个小夹道,没有路灯,挺黑的,走到哪里我非常害怕,所以每次都是我冲在前面三弟在中间,二弟断后,在最后面,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的不好意思,不是个好哥哥。 最让人留恋的是邻里情。14户人家,谁家有个什么事,只要一听说,马上就会有人帮忙,完事了,连口水都不喝,更不用说吃饭了,那时我们房子都是白灰顶子,隔上几年就要重新抹一遍白灰,白灰和麻刀(废旧麻袋剪碎片,再用手撕开,然后用小棍打成毛毛状,天津人叫此为麻刀)和在一起,和麻刀灰是累活,要反复和好多遍才行,然后装在泥兜子里,再用绳子提到房上。抹房顶是技术活,一般都是找有这方面技术的人来干,白灰抹好了,还要赶几遍出光压实,与此同时要撒上青灰水,房顶就一并成了青色了。 互相关照不用言语,下雨了,谁家的衣服晾在外面,保证有人会给收起来。谁家来了亲戚,主人不在家,邻居就会先请到自己家,等那家来人了再走。家里孩子小,但需要出去买东西,随便放那家都行,都会把孩子照顾的好好的。 现在大家都基本住上楼房了,住房条件改善了,但平房大院的感觉也消失了,虽然我尽力,也枉然。我每天拖楼道,楼道里的灯坏了,我就买上给换上,在楼道里不但自己平时注意不大声喧哗,就连我的宝贝外孙也是如此,维护好楼层邻里的关系。就是这样,邻里之间也就是点头说句话,没有再深的交往,所以我非常怀念平房大院时光。 张连江 |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7-10-29 10:38
当年平房情谊真,
左邻右舍一家存,
孩童游戏同玩耍,
龙行天下 发表于 2017-10-30 10:13
平房情结咱们那一代人差不多都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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