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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情殇(五) [打印本页]

作者: 望见马克    时间: 2017-12-1 15:57
标题: 情殇(五)
本帖最后由 望见马克 于 2017-12-1 16:21 编辑

情殇(五)
刘晓莉和晁格本不认识。那年春天,刘晓莉从一营被借调到团部宣传组,在食堂吃饭时经常碰见晁格。第一次见到他,她立刻就被晁格那英雄高大的形象所吸引。天真幼稚,懵懵懂懂的她,就向旁人询问这个大哥哥,得知晁格是政治处的秘书。一次吃晚饭时,她发现对面坐着晁格。他们彼此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又过了会儿,晁格打破了沉闷和刘晓莉攀谈起来。
晁格开口问刘晓莉:“新来的啊,从哪里调来的?”……
“从一营。是借调来报道组的。” 刘晓莉鼓起勇气答道。
“一营?我就是从一营调来的。没见过你呀?”晁格问:“你是哪里人?”
“北京的。”
那时兵团有北京、天津、上海、哈尔滨、杭州、佳木斯、鹤岗等各地的知青,还有全国各地口音的转业官兵,当大家都操着普通话交流时,真分不清是哪里的人。
“你多大了?哪届的?”
刘晓莉告诉他18岁了。 是69届初中毕业生。简单明确。
短暂的接触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他们的年龄差异很大,不会被人们猜疑,又是在公开场合地聊天,人们也就视为正常了。
宣传报道组是政治处下属,刘晓莉经常给上级机关或者报社写材料和新闻稿件,经常到政治处请示审阅和批准。所以就和晁格接触多了,慢慢地熟悉了,尊他为老师,视他为老大哥。受家庭影响,刘晓莉原先学过跳舞,身条很美,长得又漂亮,漂亮到让晁格惊讶,使他动心了。晁格很欢迎刘晓莉常来政治处办事,因为她漂亮,动人,通情达理,愿意和她在一起。开始接触时,晁格还是有点心怯不好意思。后来接触多了频繁了,心态也就自然了。晚上,经常看到他们两个办公室房间的灯光亮着,他们在加班工作或者写材料,或者写报道,或者印刷什么材料,总之有工作要做。有时候,最后灭灯的是那两个办公室。
那时候他们感觉到一种朦朦胧胧的心情美----男女之间相互诱惑,互相吸引,那是含而不露的一种美,一种潜在的美,一种无言的美。青春在萌动,男孩女孩、少男少女都在相互吸引。
春播时节到了,那是全团农业生产最关键的时候。一年之季在于春,如果春耕搞得好,有望一年有个好收成,清明前后全团忙着播种小麦,进入四月气温明显回升,连队陆续开春耕动员大会,讲形势,布置任务,落实行动,然后需要连番播种7、8天。 那时候,团营各级领导绝大多数都下到连队坐镇指挥,那里是战斗前沿。只留个别首长轮流坐镇团部营部机关。
这天晚上,刘晓莉要发一篇稿件,拿着去找晁格审阅。看完后他们在一起聊天。刘晓莉向晁格请教学习诗歌写作。于是,晁格跟刘晓莉谈起来了,刘晓莉用钦佩的眼神望着他,用心专注地倾听。晁格给她朗诵《西去列车窗口》:“在九曲黄河的上游,在西去列车的窗口。是大西北一个平静的夏夜,是高原上夜在中天的时候 ......”给她讲贺敬之诗歌写作技巧和特点。 刘晓莉很受感染,也很激动。转天,刘晓莉就拿着一篇诗歌习作稿件找到晁格,请他帮助修改,讲解。晁格也很高兴,他们谈论的话题越来越多,谈论的内容越来越深入,范围越来越广泛。他们产生了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一天看不见,就如同丢失点什么东西一样别扭。
那是一个难忘的夜晚。团部办公楼的灯光只剩下他们两间办公室亮着。刘晓莉拿着一篇通讯稿找到晁格,一同商讨如何修改,如何投稿。谈完工作后,刘晓莉向晁格打开了心扉,吐露了心事。她坐在那里,详细地讲她家里的事情:家里好长时间没来信了,她心里惦记着。前些日子家里来信让她回家有事情商量。因为当初刘晓莉是私自从家逃出来到兵团的,家里人不同意。那会儿家里被审查,属于黑五类,她为了表示和家庭划清界限,证明自己的无产阶级立场,就决心下乡到艰苦的地方锻炼自已,她相信,经过自己努力工作劳动,改造思想,领导才会相信自己是革命者,自己也会大有前途。一个月前家里来信提到要给她介绍对象,她不愿意,可是如何应对家里呢。很苦恼,想不出好办法。说到这里,刘晓莉很伤感,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没有办法。她说,不去,宁死也不会回去。
晁格很同情她。听着刘晓莉讲述,晁格心里觉得她挺可怜的,“你和那个男人没见过面,又没有感情,而且你有那么小,怎么就能……”
“是啊,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想的。没办法,就那么悲哀。难道这就是命吗?”
瞬时的安静,安静极了,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们彼此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到。过了一会儿,刘晓莉低下了头,好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面对老师一样,就跟晁格说:“晁秘书,其实,我是很相信你的。”晁格听罢,一惊。那个年代“相信”“信任”等官语是“爱”的代名词。那时的人们都把找对象、结婚叫解决"个人问题",把男女关系出现异样叫"作风问题"。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那个时代把“爱”字从字典删去了,也从普通人存在的感情中删去了,只留给心中的太阳了。殊不知,那时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都把歌颂红太阳替代歌颂心上的爱人,就是这样滑稽。你没看到,那拼命唱“我爱你心中的太阳……”那感情,那语调完全是唱给自己心中的爱人。听了刘晓莉的话语,晁格急忙说: “不,不,那怎么行啊”。晁格意识到了什么,没有答应,也没有任何表示。刘晓莉伤心地哭了,很痛楚的样子。她似乎感到一种委屈。怪谁呢?是自己造成的。
沉默了一会儿。刘晓莉顺手拿出一本她们在营里曾经编辑的朗诵诗集《初升的太阳》,“送给你吧。这是我们自己创作和印制的,多提意见。”书页上好像残留着油墨的香味,飘荡在空中。晁格闻到了,并且诚信地收下了。晁格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一本贺敬之的《放歌集》送给了刘晓莉。她也高兴地收下了。这书籍的交换,在当时实际就是感情的传递,信物的交换。他们心照不宣,也只能这样表达情感。那时候一本语录,一本书籍或者一个日记本,男女青年的交换或赠与,都是包含着深刻含义的。除非是分别的时候没有更多的歧义,否则,就是暗含着爱恋之意。
“十点多了,太晚了,明天我们还要下连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时办公楼其他处室全部关灯了。刘晓莉要去办公楼的外面的厕所,就先离开了办公室了。晁格收拾完办公桌上凌乱的材料,正准备回宿舍,这时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刘晓莉跑回来了,气喘吁吁推门就说,“我看见鬼了。”
“什么?怎么回事?慢慢说。”
“我从厕所出来,看见一个女人到咱们楼里来了,我紧追两步,看见她进了一号首长办公室。可那屋黑着灯啊。”
“警卫室的战士没有阻拦?。”
“警卫战士不都下连队了吗?”
“哦。”晁格记起司令部发了团部机关支援连队春播的通知。
刘晓莉上气不接下气“首长屋里没有人,那女人去哪里了,还不是土遁了。这不是鬼吗?”
晁格没有立即回答。看着浑身战栗刘晓莉的说“别害怕。没有鬼。是你看错了人了。”
“没有看错。肯定有人进楼里来了。我们去看看吧?”说着她就拎着晁格的手往外走。晁格抽回了手,把她搂在怀里,小声说“这件事情别往外说。今天就当啥也没看见。好嘛?听我的。”
刘晓莉抬望眼看看晁格,霎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好害怕,她就势依偎在晁格的怀里。她感觉晁格拉来一条不知什么绳索,把他们两个紧紧绑在一起,绑得这么紧。晁格紧紧把她搂住,生怕她被人夺去似得。那是晁格第一次把一个异性女子搂在怀里面。刘晓莉也是第一次被一位倾心的男子搂在怀里。晁格比刘晓莉大七岁,被拥抱在怀里面刘晓莉抽泣了,从来没有陌生男人拥抱过她,这是一种关怀,她感到异性身体的温存。她不再颤抖。她陶醉了。她体验到隔着厚厚衣服他的身体温度。这股体热传到她的胳膊,然后扩散到全身任意流动。 她感到他肩膀的肌肉,那是实在的,比她所知道的任何事物都实在,好像是一座靠山。他微微前俯使脸颊贴着她的脸,她觉得他真好,希望这一刻永远延续下去。两人都默不作声,只是站在那里,把相互感觉传递,吸引,铭刻于心,永不磨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楼道传来开门的“吱扭”响,随后伴着走路的声音。这个屋里晁格和刘晓莉紧张屏息听着,隔了一会儿。她们悄悄地开了房门,回各自的宿舍了。
几天之后,春播结束了,刘晓莉接到命令,调回原来的单位——一营营部。
刘晓莉离开黑土地后,曾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先是寄到北京家中,后来转寄到乌鲁木齐市,是发自一个陌生城市。信的内容就是一般性问候,三言两语。从笔迹上她看出是晁格写给她的。刘晓莉没有办法回信,一没有签名,不能证实此信是晁格写的;二是回信往哪里发呀?如果不是晁格写信的话,会发生麻烦的。
刘晓莉离开农场后,表面上的晁格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受影响,实际上晁格内心纠结极了,苦恼极了,郁闷极了。25岁的大小伙子,身体心理都成熟了,应该找到另外一半,可是机会错过了。他想不通刘晓莉为什么又被调回了一营。是他们的约会被旁人看到了?还是因为工作需要,刘晓莉不适合在机关工作。晁格没有勇气找刘晓莉去。那样不成了自投罗网了吗?不就是此地无银了吗?他真是深深爱着刘晓莉。她的美丽形象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努力克制自己,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场合。有几次在参加团首长召开的会议上,竟然失神了,是旁人提醒才回到现实上来。他的举止行为被一号首长发现了。



作者: 龙行天下    时间: 2017-12-2 08:32
工作之中相熟悉,
惊吓促成情依依,
窥破机密被调离,
小伙失神也露秘。

作者: 寒秋    时间: 2017-12-2 18:20
一个纯真的爱情就莫名其妙的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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