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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短篇小说----还记得那条河吗 （1、上） [打印本页]
作者: 不会写字 时间: 2017-12-12 09:54
标题: 短篇小说----还记得那条河吗 （1、上）
本帖最后由 不会写字 于 2018-1-5 20:15 编辑
短篇小说
还记得那条河吗 ( 1 )
作者：不会写字
第 一 章
在营区的北面有条河，曾是母亲河—黄河流经的地方，滚滚黄河水在这里与海洋的潮涌交汇后融入浩瀚的大海。
几年前黄河改道了，黄河水仍能源源不断的经引黄闸来到这里，灌了满满的一湾清水，取名清水河，它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黄河入海口的盐碱滩上。
清水河清澈翠碧沁透着黄河母亲的慈爱，静静地守护着这里的居民，水边、岸坡长满了各种青草和野花，几棵大柳树傲立在河的两岸，清风习习拂过水面，掀起层层涟漪，几条鱼儿不时的跃出水面，激起朵朵水花，给这静谧的时空添加着一个个美妙的音符，当然，这儿也藏有许多兵团战士们感人的爱情故事。
很少有人来河边游玩，繁重的体力劳动和仅有的几个休息日，使他们失去了那份闲情逸致。有时端盆脏衣服来这洗涮，河边除了自己别无他人，就如来到自己的王国陷入陶醉。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摇曳的水草间穿行，撩拨着人们嬉水的渴望，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温柔的河水祛除着身心的疲惫，恰似投入到母亲的怀抱，任你撒娇耍赖，鱼儿在身边游来游去与你一起玩耍，还不时的亲吻你的身体，仰躺在水面望着湛蓝的天空里那触手可得的白云，纷乱的思绪混合着惬意与思乡的伤感。
昨晚，连里又宣布了一批离开兵团的人员名单，调往一个新的工程单位，苏柯也在其中，明天就要启程离开这耗尽青春的盐碱滩。
清晨，苏柯漫步在河边，他留恋这片水和这里的青草，更不舍这河边的记忆。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里涌出了惜别的泪水，熟悉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模糊，这里像是有根令人心跳的情丝紧紧地缠绕在他的心头，牵着他的魂系着他的情。
初到农场时，他只要感到烦闷而无法排解，就会来到这里窜入河中发疯似地游泳。后来被她发现了，她经常会随后跟着过来，把苏柯放在河边的那盆脏衣服洗净，见苏柯平静后她才悄然离去；她时常用那微薄的津贴换成饼干、糖果悄悄地放在苏柯的衣服里，能让苏柯在吃不饱时稍微填补一下，不至于饿坏身体。因为那时是兵团组建初期，计划定量的贫乏伙食难以饱腹，还要拼命于让人体力透支的农田基本建设繁重劳动。自己生产的粮食很多，都储存在连队的粮仓里，粮仓属于国家，谁也没去私自动用过一粒国家的粮食，眼睁睁的守着干粮挨饿实在苦不堪言。和男生一样劳动的女生们却经常舍不得吃，把省下的干粮送到饥饿的男生班以解燃眉之急，相互体贴如同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大家庭，男生女生之间的纯真友情是那样的圣洁无暇。在那举目无亲炼狱般煎熬的日子里，是她的关爱和帮助让苏柯增添了前行的勇气，是她…….，就是她
——沈妤，那根情丝的另一端可能就系在她那儿。
即将别离，满腹的心事形似乱麻理不出个头绪，存在心里的那句话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表达？
沈妤默默地来到了他的身旁，没有欣喜也不显忧伤，静静地看着河水，望着那棵尤显孤独的大柳树，各自强压着心中波涛汹涌的情愫，谁也不想首先打破这临别前宝贵的宁静。
她眼前这名忠厚憨直的男生，已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与他在平日的劳动、生活中结下了非同寻常的的情谊。尤其苏柯送给她的那柄费了很多功夫制作的工艺精湛的马尾拂尘，为他拂去了多少蚊虫和烦恼；苏柯悄悄放在她床前的那用细柳条精心编织的漂亮花篮里，装着满满的青香蕉苹果，宿舍里飘满了温馨的清香，这份温馨她牢牢地锁在了她的心田里，一辈子也驱赶不掉了。
沈妤和苏柯一样一宿也没合眼。要分别了，难以割舍的情缘该如何了结？苏柯临行前会对她说些什么？她担心苏柯说出她希望听到的那句话。可面对未卜的将来自己又该作出怎样的抉择？她渴望能与苏柯永远在一起，但现在她还不知自己的将来在那，倘若自己被永远留在了这盐碱滩上，苏柯会怎样？她希望苏柯将来生活得更幸福不再回来受苦，他们都是普通工人的子女，哪有能力去左右自己的前程。古语常讲：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那中间的过程又是怎样的一种磨难啊。
爱的枝蔓相互缠绕丝丝牵绊，剪不断理还乱。
良久，两人欲言又止，两双深情的眼睛偶而相对，又各自转向一旁。
沈妤轻声的问道：“明天就走吗？”
“是”苏柯接着说：
“以后有什么难办的事，写信告诉我。你要注意爱护自己的身体，别再像以前那样玩命的傻干了，女孩子的身体经不住折腾。咱们以前太傻了，干嘛天天都飚着劲的猛干，哪有能干完的活啊。听原先农场的管理人员传言：‘这些兵团战士啊，比劳改犯难管理，但是，比劳改犯能干多了。’这难道就是兵团战士的真实写照么？”
沈妤说到：“别轻信这些传言，大家都想早一天干完，能早一天少干活。你到新的单位，处事要尽量灵活些，离那些心地不良的人远点，到哪儿都有专门欺负老实人的坏蛋，你可真让人挂心啊。”
发自肺腑的叮嘱，苏柯今天听起来格外的情真意切，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酸楚，喃喃的应道：“我记住了”。
又一次长时间的沉默，苏柯在给自己打气，他想说出酝酿很久的那句话，真恨自己的嘴今天突然变得如此笨拙。
“你会再来这里吗？”
沈妤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苏柯愣了一下说：
“只要你还没离开这里，我会来的。”
沈妤思忖着：是来看我？还是回来和我在一起？好难猜得迷啊，心有灵犀更是心心相映，虽然苏柯没有明说，沈妤的心里一样感到甜蜜蜜的心旷神怡，不用多说也不用明讲，两人多年的相知相悦，犹如两颗心血脉相连共同契合的跳动。
沈妤忙说：“你放心的走吧，千万别再回到这让人伤感的地方。”
苏柯：“是了。我借你的那本书还没看完，能让我带走吗？”
沈妤：“是那本《牛虻》吗？带走吧。”
其实这篇小说苏柯早就连情节和标点符号都能熟背下来了，看不完的该是他两人的炙热爱情，他要把这本藏有沈妤情丝的小说带走，就像会把沈妤也一起带走似地。女孩子敏感深知他的用意，岂有拒绝的道理，她的心也会被苏柯一并带走，留下的只能是一杯相思的苦酒。
沈妤懂得相见时难别亦难，她不能再延续苏柯的话题，她担心听到她希望听到的那句话，不知自己该怎样回答，她更担心自己强装的坚韧会瞬间崩溃，她强压着冲入眼眶的那悲凉的泪水，艰难地说道：
“咱们回吧，明天我不去送你，行吗？”
“好吧，我担心--------，你不会忘记我吧？”
“不会！永远都不会忘记！”
“沈妤，我也是--------”
情感的倾泻已不再需要多余的话语，嘴唇在颤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紧贴在两人的胸前。
情难尽，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情难却，心中的泪水更难抑，惜别的四行热泪在尽情的流淌。沈妤与苏柯的满腔泪水像那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落在那紧握在一起始终不愿松开的双手上，泪水浸湿了前胸，沁入了两人的心间，离别的泪水是那样的苦涩，离别的滋味是那样的痛楚，离别是那样的无奈。
不知两人相对站立了多久，也不知他俩流了多少泪水，风儿不刮，柳树垂着头，鱼儿露着小脑袋不动也不闹，都在静静的守护着这对无助的恋人，生怕打搅了这对恋人凄美的惜别。
“我不走了！要走一起走。”苏柯坚定的说。
沈妤怔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早脱离这困苦的炼狱是大家梦寐以求的，多少人为了争取早日离开这里，使尽了浑身解数，与有背景的家长一起费尽周折，像苏柯这种毫无社会资源的普通工人子女那更是难上加难。而今，苏柯竟要放弃这难得的脱离苦海的机会，为啥？聪慧的沈妤心知肚明。
满脸泪痕的沈妤急忙拦住：
“不！你必须得先走。你绝不能因一时冲动而毁了自己，拒绝这次机会的后果你考虑过吗？”
苏柯：“大不了我永远留在这儿。”
这句看似很随意的话，却异常的沉重，患难之中见真情，沈妤听后悲喜交集，她幸喜自己认准了苏柯。虽然不能比翼齐飞，沈妤也绝不会去拽住对方的翅膀，沈妤认为：谁先脱离苦海都是两人共同幸福的一部分，有苦有难自己一人承担，也绝不能让苏柯受苦，必须阻止苏柯的极端想法。沈妤故作严肃的问：
“难道你也不希望我离开这盐碱滩？你想让我陪着你在这无休止的继续遭罪？”
“---------”苏柯语塞了。
“不能这样啊，没有今天的痛苦怎么能有明天的甜蜜? 谁先离开这儿都一样，早晚大家都得离开这。‘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别胡思乱想，凡事要从长计议，你能在外照顾好自己，我就省心了。离开这里吧，到新单位安心工作，总比在这强。---------”
沈妤温和的劝解着苏柯，她真怕苏柯再作出无法收拾的蠢事。
客观的讲，在爱情面前，女孩子更容易冲动，为了爱情她能舍身舍命。苏柯一句“要走一起走”的话，就让沈妤感动的无法自拔，她似乎得到了她需要的答案，好像看到了自己的那颗滚烫的心与苏柯那颗赤诚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沈妤岂能不愿朝朝暮暮，无奈天公不作美，硬生生的拆散了这株连理枝。
明天，明天会是什么？将来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沈妤已顾不得理智的去分析思考这些问题，一心为了苏柯，哪怕前面荆棘遍地，她也要趟出一条与苏柯汇合的道路，沈妤做好了忍受一切磨难的准备。
不用海誓也不需要山盟，粗浅的表白岂不显得多余？心心相映彼此相知，都暗自在心中情定终生笃定了爱情的承诺。
年轻的知青们啊，你们太年轻了，出了校门就进入了这封闭的圈子里，与世隔绝的生活太久了，哪知外面社会上现实生活的坑坑坎坎。哪知道，为了一句应允，一句承诺、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清水河又能承载你们多少悲泣的泪水。
沈妤担心苏柯再横生枝节，咬牙强忍住不断喷涌的泪水，牵着苏柯的手离开了河边。进入营区后，他俩分手各自向自己的宿舍走去，远远地又同时回过身来，深情的相望着，几欲向前又都止住了脚步，几次张嘴欲说又咽了回去，待看清了对方眼眶里那晶莹的泪水时，两人都转身向远方跑去。
沈妤和苏柯都没有即刻回到自己的宿舍，都独自一人在僻静的荒野里失神的眺望着远方，抚摸着泪水浸湿的前胸，离别的痛苦象把整个胸腔掏空了一样，流不完的的泪水祛不净的哀愁，两人如同一起跌入了无底的深渊，看不到希望也毫无生路。
作者: 龙行天下 时间: 2017-12-13 08:33
清水河畔人相恋，
调动相别泪涟涟，
男孩冲动想留下，
女孩劝他早离先。
作者: 不会写字 时间: 2017-12-13 08:52
感谢版主为拙作赠色。
作者: 寒秋 时间: 2017-12-15 19:22
又一篇知青的爱情故事，拜读了。
作者: 不会写字 时间: 2017-12-15 20:18
本帖最后由 不会写字 于 2018-1-5 20:1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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