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亚见闻（三） - 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从地图上看，肯尼亚南端是个自西北向东南倾斜一直到大西洋西岸的一个箭头状地带。它与坦桑尼亚接壤，国界就是西北-东南走向的一条人为分割的直线。这条线的西北面，两边是连成一片的大草原。北边是肯尼亚的，叫做马赛马拉；南边的属坦桑尼亚，称为塞伦盖蒂。马赛马拉的面积较小，仅有一千八百平方公里，只是塞伦盖蒂的十分之一。它是肯尼亚最大的国家公园，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之一。

十月上旬，正值肯尼亚旱季末尾雨季将始之际。到达马赛马拉国立公园是十月三日中午。当天下午，乘坐特别觀光车第一次进入草原腹地。只见远处雨雲翻滚，好似正向这边冲锋，但终于未到身边，只是大风刮过来几缕雨丝。第二天早上，倒是真落了一阵雨点儿。这大概就算雨季开始了吧？果真，第三天早晨，便见草原有些泛绿了。来時的一路满目荒凉正在消退中。

三天里，我们乘坐特别观光车游遍了马赛马拉，看到了《动物世界》里展现過的几乎所有动物。但是，很遗憾，没看到犀牛。因为它的数量太少了。据说肯尼亚境内只剩十数头了，并且已经没有雄性了。我们有時可以近距离观察，简直近在咫尺。他们根本不理睬你，只要吃饱了。这時，就连百兽之王残忍的狮子们，也或仰或卧或侧，眯眼静默。想必这厮们不是在沉思吧？这就是动物。看来，只要会思考的人类不去非分地去思考它们，二者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的。

很可惜，没看到奔腾的成群结队的角马，更没看到他们勇渡马拉河的悲壮场面。在内罗毕“东土”旅舘临出发前，还听宁波游客讲，他们看到了那万马奔腾的壮景。无奈，只能够怪我们运气不佳了。不過，我们倒是乘车穿越马拉河至少两次。其实，马拉河并不宽，最阔处也不過百十米。正值旱季末尾，水已基本无流，最窄处已断流。水深处，还可以看到鳄鱼一动不动地趴在滩上晒太阳。河马也一动不动地在水里歇息，只露半个大脑袋。

公园并不是很大，每天竟有至少十数辆觀光车在碾压。虽规定不准“离径叛道”，但执行起来实在不容易。我们從热气球上俯瞰，车辙纵横交错，密如蛛网。无论如何，不能不认为它是对草原生态的一种威胁。然而，这又是无可奈何的。人类對于物质与精神无止境的需求，同动物生存的基本需求，永远是矛盾的。

马赛马拉稀树草原，不仅动物种类多数量大，而且景色也非常迷人，尤其日出日落，令人难忘。然而，更令人难忘的是，乘坐热气球短暂的空中旅行。迎着日出升空，伴着朝阳飘荡。俯瞰草原，只见各种动物，或成群结队，或三两结伴，或形单影只，俱自由自在，各得其乐。落地后，在金合歡树下的野餐，更是惬意无比。瓦蓝的天空，广阔的草原，温暖的阳光，和煦的微风，高大的合欢，悦耳的鸟鸣，清冽的香槟，热情的女侍，游客的欢快，朋友的交流……想必今生今世，未可再也。

後来还去過两个国家公园，一个是阿布戴尔，另一个是安塞博利。阿布戴尔的树顶旅舘很别致。整个房屋是搭建在几棵大树之上的。已经快一个世纪了，大树早已枯萎，树屋却依然坚固。隔窗俯瞰，水塘边羚羊、水牛、水鹿等来去徜徉；抬头远眺，高耸于赤道之上的非洲第二高峰——肯尼亚山——云雾缭绕，雪顶時隐時现。这个旅馆很有名气。一九五二年二月，伊丽莎白公主来肯尼亞观赏动物，下榻此处。此時正赶上国王去世，公主继位。于是，便有了“上树是公主，下树为国王”的美谈。

安塞博利国家公园位于肯尼亚东南部与坦桑尼亚接壤处。从这里可以遥望矗立在坦桑尼亚境内的非洲第一高峰乞力马扎罗白雪皑皑典型火山环形圆顶。这个公园的特色之一是大象特别多。我们看到了各有数十头的至少两支象群。只见它们浩浩荡荡，沉沉稳稳，慢慢腾腾，俨然自信满满，王者风范。这里的旅舘很有特色，全是混合结构的帐篷式的别墅。

肯尼亚是个有四十多个民族的多民族国家。我们所到之处，主要是肯尼亚南部，赤道以南，毗邻坦桑尼亚的地方。在这个地区的西部，主要居住着马赛族人。我们参觀了一个他们保留的原始村落。

马赛人原本是以狩猎为生的。他们是勇敢的民族，敢于跟狮子搏斗。他们向我们展示了一张狮子皮。後来，他们便以放牧为主了，直至如今。马赛人个头不太高，跟中国人差不多，但都挺矫健。他们头脑小巧，脸庞削瘦，鼻子尖短，个个明眸皓齿，精神抖擞。他们男人均剃光头，皮肤光滑黝黑。

他们的住房是低矮的近似洞穴的茅屋。许多这样的茅屋围成了一个直径近百米的圆形院落。我们参觀了其中的一幢。无门窗，开口直對土灶，灶上锅里煮着玉米。没烟囱，只在灶後墙壁开个孔洞，以通气透亮。灶口不断冒烟，充满了逼仄的空间。我们被呛得受不了，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一屋隔断成两间，各垒一土床，大人小孩分开。整个“洞穴”不超过十平方米，真正“家徒四壁”。

他们每个男人可以娶四个女人，只要娶得起。没有计划生育。他们的唯一财产就是牛羊，并以其数量多寡论贫富。他们的牧场现在都被限制在国家公园的外围，一家一户的都由铁丝围栏分隔开，沿途满目皆是。正值旱季，枯草已被瘦骨嶙峋的牛羊啃食殆尽，致使草地一片片地薄土裸露，像一块块癞头疮。半荒漠化已经显现。

他们的男子，人手一根白色的一米多长的拇指般粗细的木棍儿。我感到好奇，抚摸一下，很光滑。正纳闷儿呢，一位小伙子看出我的心思，跑开，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片叶子，递给我。好嘛，很粗糙，像砂纸一样。他示意让我用它擦拭他的棍子。啊，原来如此，树上竟长出了“砂纸”，那“光滑”就是用它打磨出来的！至于这小棍儿的用途，至今后悔没有请教。用来驱赶牲畜是肯定的了，因为沿途已经看到过许多挥舞着它的牧人了。除此之外，我猜测是否为成年男子的标配啊？类似所谓“文明棍儿”，以显示成人的“身分”。

他们为我们表演了原始的钻木取火。一根三四十厘米长的手指般粗细的小木棍儿，插到一块半个巴掌大的木块儿边缘上留有缺口的小孔洞里，用两只手掌用力快速捻搓下按。也就一两分钟，高热就将孔洞缺口处的用干牛粪撕扯成的火绒熰出烟来了。然后将火绒捧在手中翻覆，再吹几口“仙气”，便出现火苗了。我也试着捻搓了一回，当然是徒劳了。可这种取火方法，對于马赛人来说，简直娴熟极了。

首先是男人的光头，女人的辫子。一路所见，男人大多剃光头，无论老幼，无论族别。到底什么缘故，不得而知。不過据我猜测，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头髮都有不同程度的卷曲。如果留短髮，紧贴头皮，不太美觀；如果留长髮，又太原始，也不方便。当然，偶尔也看到披肩长髮和多股细辫的男人。想必是他们崇尚“返朴归真”吧！即使在非洲以外，也有这种颇为时髦者，譬如欧洲的“披头士”们。至于女人的头髮，几乎全都梳成小辫子：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多有少，有盘有垂。她们的头髮也是卷曲的，但梳理出来，便显得更加好看了。据导游杨雪介绍，女人梳理起来很费時的，一般至少得一两个小時以上。所以，梳理一次至少得保持一个星期才行。返国時又在亚的斯亚贝巴倒机。遇到一位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工作到非洲公干的中国女孩。她也时髦一把，也梳了一个非洲头型，垂挂了十数条小细辨子。她讲，这个头髮竟然做了四个小時。

其次，是吃饭不用筷子、勺子，也不用刀叉，而是用手抓。这点很吓人。到肯尼亚的第一顿饭，是在内罗毕郊区一家比较知名的较简陋的室外饭棚中吃的。主菜是每人一条半尺多长的炖制的罗非鱼，味道确实不错。但我们的导游杨雪小姐的吃相实在不敢恭维。他竟然用双手撕扯着鱼肉往嘴里填。这鱼是带少许汤汁的，沾得她两手湿漉漉黏糊糊的，害得她不時地嗍拉手指头。她说，她们都这么吃的。当然，到後来，一路上都是自助餐，西式饭菜，刀叉齐备。她偶尔与我们一起就餐，也便“入乡随俗”了。

所有工作人员都衣着整洁，彬彬有礼，热情周到，微笑服务。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不是在“作秀”，而是发自内心的。印象最深的是在树顶旅馆遇到的那位黑人男侍。他是微笑着歌唱着舞蹈着愉快着为我们一家服务的。（很榮幸，那天旅馆里只有我们一家住宿，全体工作人员都在为我们五口人服务。）看他那样子，在幽默快乐的眼神里，透露着自由幸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