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山 - 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早年就听父亲讲过，观城是个有着1200年历史的古城，应该是在唐代了。四面有城墙、城门，城门外有护城河环绕。观城还有北门山，山上有一个很大的藏兵洞，还筑有炮台，当年戚继光曾在这里抗击倭寇。这些从小就牢牢地记住了，这次相约回观城扫墓祭祖，章雪有心，把我刻意安排在北门山对面的酒店，这样就可以早晚，一天两次去北门山了。

北门山是座玲珑小山，满山松柏翠竹。北门山不算长，从东到西慢慢地走，也只要三四十分钟的时间就够了。远望北门山，像是一个妇人静静地仰卧在那里，慵懒而舒展，双乳丰满挺拔。清晨六点，沿着石板路上山，两边是密密扎扎在的竹林，有笋尖破土而出。山脚下是个叫“它山古寺”的山庙，鹅黄色的院墙，黑色的瓦顶，院门已经打开，院内有一束长发的老者，穿着布衣长褂在扫地，看见我在院内拍照，不时停下来朝我微笑，并不与我搭话。扫过院子，他还不忘在地撒上一把小米，引来麻雀啄食，叽喳着起起落落，吃饱后还欢快地相互追逐，一定是在做游戏了。院内有株老树，叫不出名字，枝叶繁茂，枝杈伸展着，罩住了大半个院子，盛夏会是浓荫一片。

山庙不大，却有大雄宝殿和观音阁，观音阁门锁着，大雄宝殿的观音像是木刻彩绘的，可以上香、磕头。据说，寺里的卦很灵，卦谱是木刻的板，用过多年的陈年老板，抽出了签，用淡墨水在板上刷，然后用裱纸一按，卦就出来了。观音菩萨旁有一骑白象者，僧人说是韦驮，是保护菩萨的，可我觉得不是，既不是大将军相貌，也没有手握金刚杵，怎么可能是韦驮呢？不一会儿来了不少叽叽喳喳的妇女，她们是相约一早赶来捐钱的，每人一二百元不等，有僧人逐一登记，名字再刻到院内墙上。后来我也捐了20元，告诉那个僧人，我来自北京，也是观城人，出来跑步身上只有这点儿早餐钱，他开始不肯接，后来还是笑着收下了。我点燃三炷香，在菩萨面前许下三个愿，愿外孙女先先茁壮成长，愿妻子和老戎家各位身体健康。

后山上有株老藤，开紫色的小花，缀满藤间，晨风徐来，有些芳香醉人。上山途中路遇一个小亭，有一妇人捂得严严实实盘坐在那里打坐，闭着眼睛，一条围巾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出年龄。我从旁边走过，停下来给她拍照，大概是手机的声音惊扰她了，她略微睁开双眼，朝我微笑，然后喝了一口水，又继续打坐了。我看清楚了，她至多30出头，长得秀美端庄。

山顶有炮台，铸铁的炮身已经锈蚀，底座是新的，耳畔似乎响起当年的隆隆炮声。在山顶上鸟瞰观城，老城和新城泾渭分明，老城是一片鱼鳞瓦的老房子，窄街窄巷，戎家老宅也在其中。新城高楼大厦，街道宽敞，车流如潮。山的北面是附海，一片片的油菜花开得正旺，再向下延伸便是滩涂，滩涂的后面就是海了。这一切都让心情也变得平静、放松，来了，看到了，就喜欢上了观城。

傍晚再去北门山，落日余霞把北门山染成一片金色，月亮缓缓地升起来，夜空蓝得通透，暗色的天地，白亮朦胧的石板路，一直通向了山顶。于是想，这静静的北山，千万不要大兴土木，许多人为的东西往往是大自然的败笔。现在的年轻人，大都不知道观城的历史，1200年的岁月，早已朽烂在幻想的泥沼里，不那么真实了。惟有北门山，沉着、秀美、实在地存在着，感叹自己还是个观城人，不免有些骄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