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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杂谈-下海棋 [打印本页]

作者: 特木尔朝鲁    时间: 2022-10-31 22:10
标题: 杂谈-下海棋
七十年代初我被抽调到旗机械厂学徒,进厂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去师傅家串门,那时天气还不算冷,时间也还早,但师傅家的窗户外却挡了防寒的棉帘子,我一推门里面插着,喊了一嗓子后里面才把门打开。

门一开把我吓了一大跳,一伙人围在炕桌旁,我师傅头上戴了顶纸糊的高帽子,他看着我尴尬地笑了笑,招呼我坐下看,这才注意到他们是在打麻将。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实际生活中见到有人打麻将,那时虽然打麻将是被禁止的,但因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我师傅他们就偷偷玩儿。毕竟是违禁的事儿,定的规矩仅仅是计分惩罚,每次和牌后在纸上累计分数,谁积分最少谁戴高帽子。后来知道有些人玩的时候,不戴高帽子戴狐皮帽子,牧区旗县找个狐皮帽子很容易,夏天天气热、冬天屋里生炉子,即使春秋季节坐屋里戴个狐皮帽子也不好受,加上输了牌本来就心火大,再捂着个狐皮帽子,一会儿就汗流满面了,运气不好的人会戴一晚上,散摊的时候帽子里的布都湿透了。


那时师傅们经常把打麻将称为“下海棋”,原以为这地方人就是这种说法,时间长了才知道这里面有个典故。那一次师傅们躲在库房打麻将,刚码好牌突然进来个军管的小兵,大家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兵不知道麻将,他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干啥?”一屋子人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有个机灵鬼脱口而出“下海棋”,结果把那小兵糊弄了,以后就有了“下海棋”的“黑话”。


我在小镇呆了几年,打麻将的活动也在发展,后来人们都不戴帽子改贴小纸条了,几圈下来四个打牌的人满脸都是花花绿绿的小纸条。也有画花脸的,该惩罚的时候由得分最多的人执笔,拿毛笔在得分最少的人脸上画,规定只能画一笔,但有的人被点了一笔,有的人被长长的拉了一笔,有的人被能人一笔画出个孙悟空的猴脸。为了防止一笔被画的太多,画脸的规矩就不断被完善,画的时候如果墨汁从笔划中流下来,则被画脸的人马上去洗脸,执笔画脸的人要反被画脸。


我离开小镇的时候,打麻将可以半公开了,那时虽然不赢钱但是赢烟卷,把自己抽的烟摆上桌,不论烟好坏,约定多少分抵一根烟,虽然散摊的时候没有输掉一盒烟的,但也算得上小赌博了。尽管小赌可也闹矛盾,大家平日见面互递烟卷,还互相推让“抽我的吧”“抽我的吧”,到了麻将桌上,烟卷扔过来扔过去,烟丝掉了不少,互相间就有了埋怨,我给你的烟卷好好的,你给我的烟卷烟丝都掉一半了;我给你的是价钱贵的好烟,你给我的是便宜的赖烟。我质疑这事时有的人还蛮有道理,“那有啥,赌场无父子么!”我师傅认可我的质疑,他说:“要不过去人总说,赌博赌博,越赌人情越薄;酒后酒后,人情越喝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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