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趣儿（2）桑葚 - 中国知青网-中国知青网络家园

院子里有三四棵桑树，算不上高大，并不引起我们小孩子的注意。可后来不同了，人们一下子都争先恐后地养蚕了。我也养了十几条蚕，把它们养在纸盒里，这些白绒绒的小蚕太可爱了，昂着头，一刻不停地咬噬着柔嫩的桑叶，一会儿向上吃，一会儿向下吃，小小的嘴巴像是一台收割机，不一会儿，一片桑叶就被吃完了。我会把嫩桑叶一层层地铺在蚕宝宝身上，俯下耳朵，会听到沙沙沙啃食桑叶的声音，十分地清晰。蚕吃饱了，会排出一粒粒比黑芝麻还要小的屎，然后又继续吃桑叶了。蚕吐丝时更有趣了，像盖一所小房子，把自己关在里面，再化蛹成蛾，破茧而出，甩出许多黑褐色的蚕子，完成生命的轮回。把蚕放到手臂上，会感觉凉凉的，我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其中的原因。

春天刚到，桑树上就长出了嫩芽，慢慢地从黄色变成了淡绿色，又从淡绿色转成了绿油油的枝条，长出了绸缎似的叶片。惦记着那几棵桑树，却没有见过盛开的花事，只见其长叶，未见其开花，却默默地奉献了一树桑葚。到了盛夏，桑葚沃若，满树桑葚挂在枝头。

每年盛夏，傍晚在南戴河海边，总会碰到一个卖桑葚的老人，腿有些跛，推着独轮车，两边的藤筐里装满了桑葚，裹着绿色的小柄，圆鼓鼓的，紫黑饱满，水灵灵的要溢出汁来。老人说桑葚是自家种的，没有施过化肥，刚摘下的。就有人围过去，你二斤我三斤地买起来。我也凑上去，果真是好桑葚，黑亮亮的，于是拿出手机准备扫码用微信支付。老人一下为难起来，说还不会使用微信，只能收现金。并告诉我，他家就在南和村，与我住的金海岸度假村紧挨着。吃过晚饭我去了南和村，果真不远，拐了两个弯就到了。老人的院中果然有两棵桑树，高大茂盛，结满了紫黑色椭圆形的大桑葚，像耳环一样，在晚霞下闪烁着紫色的荧光。老人搬来梯子，说这么好的桑葚实在舍不得用竹竿打，掉在地上会摔破的。看着他挎着篮子，跛着一条腿爬梯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于是买了四五斤，除了一部分当水果吃以外，还可以做桑葚酒、桑葚酱、桑葚汁，方法也是老人告诉我的。

桑葚买回家后，先剪去绿色的桑葚柄，用淡盐水泡一下，把水沥干后，放入绍兴黄酒瓶中，做成桑葚酒，酸溜溜，甜丝丝，喝多了也不会醉。桑葚还可以上蒸锅蒸，蒸好后晾干，搅成糊状，和蜂蜜拌在一起，再放些桂花、蓝莓，就成了桑葚酱，味道好极了。用它来抹馒头片，总吃不够呢。除了做成了桑葚酱，还有桑葚汁呢。蒸桑葚时，笼屉下放个瓷盆，桑葚汁便蒸馏出来流进盆里。晾凉后变得十分酽稠，深紫的颜色，形如凝脂。用时加白开水和蜂蜜，喝起来口感极好，像红葡萄酒，有着浓浓的酒香，喝多了就有了眩晕的感觉，似醉非醉。《诗经》里有：“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差鸠兮，无食桑葚。”是说斑鸠是吃不了桑葚的，吃了桑葚会迷离，说明桑葚容易发酵，放的时间长了，会飘出酒香。小区里的柳姐养了两只小喜鹊，那是一场大风吹落了树上的喜鹊窝。那天两只喜鹊啄食了地上的桑葚，不一会儿就满院蹒跚，东倒西歪起来，不得不躺在草窝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