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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的呼唤 【原创】
2017-01-17 16:38:39
四十八年后的今天——2017年元旦,我们又回到阔别已久的故里——一九六八年下乡插队的山乡—庄河蓉花山吊桥村。 眺望背负的群山,那远处的牛石砬子、猴石 、长白杠和大黑山还依然面不改色,伟岸地映进我们的眼帘. 那是我们曾经战天斗地的地方,往事的一幕幕的场景仿佛浮现在眼前,令人感慨万千,激起了我们 脑海回忆的浪花...... 那是秋收猫冬的时节,这里的冬季来的早,过了十月中旬,寒冷的北风就从大山压下来,时常袭击这片荒野和空廖的村落。我们越冬做饭取暖,必须积攒大量的烧柴。点里的男女同学倾巢而,幽暗的煤油灯下匆匆填饱了肚子。在老乡的指教下,个个都全副武装:腰里系一根麻绳,一把锋利的镰刀别在腰后,怀里揣一块饼子或地瓜。黎明前,在那惨淡的月牙儿还斜挂西山头的当儿, 我们就顶着凄厉的呜呜北风,向大山疾步进发...... 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一步一喘,步行一个多小时,爬过山顶,走进步云山的雾霭里。山里的阴坡还有常年不融的积雪。我们挥舞镰刀在料峭的殘雪中,在稀疏的林子,在低矮的灌木丛中,猎狗般地四处寻觅生存的必需......。把砍下的柴禾用绕子捆成多捆,那绕子极难找。做绕子最好是榆木树枝,柔软一扭便成,但滥砍盗伐已经难以寻到了。我们就用青冈树枝 ,那青绿色的树心很脆 ,全靠树皮的一点韧性 。做一个绕子要用脚蹬紧树枝,用冻僵的双手狠狠扭动成柔软的条子,有的同学扭绕子双手都揭掉了手掌上的大皮,血肉模糊, 惨不忍睹。 有时费了好大劲扭好的绕子捆绑时断裂 ,还要漫山遍野再找可用的树枝。被镰刀割伤、被树枝刮伤的那就不值一谈了。那树枝粗了扭不动,细了捆不住,还要时时提防一墩墩躲在裹着冰凌的枯草里;矛尖般锋利的灌木桩,它足能穿透鞋底儿刺进脚掌......,最后,把砍下的柴禾用绕子捆好,叠放在一起打成人字型马架用绳子绑定,扛在肩上,一步一步艰难地踱上山巅。有位身材矮小;纤弱的女生被压得弓弯着腰落在最后,她在同学的扶持下,踉踉跄跄登上山顶,放下柴禾仰天喘息。她瘦俏的脸蜡黄,凌乱的辫子沾了许多枯黄的叶子,在风中不停地摇曳,眼窝里噙着一汪浑浊的水,说不清那是汗水还是泪滴? 那掠耳的风中隐约可以听到她微弱的呜咽...... ,或许她在思念远方躺在病榻中身患重症的妈妈?还是...... 山顶鼓荡着猎猎山风,瞬间就把我们大汗淋沥的躯体风干。眺望远处敦实.雄浑的蓉花山和小小村落飘逸出袅袅炊烟,清幽幽亮晶晶的小河,像一条银色的飘带,在平杨柳的林子里缓缓流着......。宛如一幅绝美的彩墨画,真的令人如醉如!大伙禁不住野狼似地“嗷、嗷”地仰天长啸,聆听一下阵阵传来低谷巅峰的回音......,那是我们歇斯底里的呐喊在群山中回荡...... 上山容易下山难!那逶迤狭窄的山道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下面就是令人眩晕的深幽峡谷,十分险峻。下山时,我们就是一匹匹力竭的老马,驮起那一百多斤的柴禾,迈着云水小步急促促地向陡峭的山下跑去 ,那一大捆柴禾在我们的肩膀上随着双腿的摆动不停地上下抖动,这或许能减轻身上瞬间的负荷?有的被一阵疾风掫(zhou)掉了肩上的柴禾,摔得七零八落,自己还险些堕入深谷。遇到坎坷的路,还要像跳高起跑一样,不停地颠着小碎步选择下脚的位置。 到了山下小憩,我们身上的汗水已经干涸, 只有面颊沁出的白花花的盐渍。饿了,掏出临时充饥;冻得硬邦带着冰碴的饼子,用还不太坚固的牙齿啃一口,那殷红的血便从牙缝中渗出......。饼子硬如鹅卵石,估计扔出去可以击伤人的。有几个同学干吃地瓜被噎在嗓子里就是咽不下去,憋得上不来气,赶紧捡起一块尖石跑下不远的山涧,砸开冰冻的山泉,俯下身咕咕咚一顿畅饮,总算把那半软半硬的地瓜顺进了肚子里。那甘冽的山泉让人”舒索”极了!("舒索“即当地方言舒服,爽快之意)。须臾,我们还要尽快回到青年点扔下柴禾,吃了一碗苞米碴子粥 (地瓜、酸菜 黑牙组合餐),又拖拽着瘫软的双腿踉跄地重返大山怀抱。 一天要往返两趟,每趟都驮着一百多斤山货,上山下山走十五里。空手走十五里。那是六十多里路啊!估计牛马也会累的气喘喘吁吁了。有时回来已经是繁星点点,冷月高悬了...... 我们多想是一只展翅苍穹的鹰,俯瞰那丛山峻岭、耕耘过的广袤田野和村落,找寻在哪里曾经洒下的血汗和走过的沟沟坎坎的乡路;亲吻曾经养育我们的山山水水;品味父老乡亲那份拳拳之心的情愫。我们把人生最美好的;金色的青春年华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多情的土地上...... 我们与共和国共命运,经历了风雨的洗礼和历练。在神州近代史上亘古绝今的浩荡的知青大迁徙的浪潮中,(包括五七战士,城镇下放户)我们别无选择,在无奈中只有奋进! 我们承载着一代人的使命,分担着祖国母亲的忧患,我们义无反顾,无怨无悔!历史不会忘记! 如今我们的双鬓已让岁月黏上了抹不掉的霜雪,有的同学已溘然谢世 !再回首:连绵起伏的群山,她似乎再向我们 招手、呼唤。试问群山:我们的呐喊是否还仍在你的怀抱中回荡......? 这是人生刻骨铭心的经历。 在那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艰难坎坷的岁月里,我们有悲伤也有欢乐,它们交融在一起汇成了一支难忘的歌! 知青朋友们!举杯吧!让我们为往事干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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