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的知青生活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一百八十六）

 

说起来上山下乡插队当知青以来，我已经经历过一次农村深秋的时光，以前在学校是从文字上知道有金秋十月的，在我的构思中金秋十月应该是遍地金黄，硕果累累，农民个个喜气洋洋，满面红光，精彩飞掦，农田里到处是欢乐的人海，冲天的歌声，到处都是可以诗颂的埸面，歌赞的景观。刚下乡时到真是急昐着金秋十月的到来，经历过一埸农村正儿八经的夏收后，我才深深地体会到，有很多时侯，人的幸福和痛苦是并存的，书本上学到的很多东西只是一味的強调了感性上人们对幸福的认识，把幸福的含义无限地放大，并没有从理性上触及到幸福的伴生物。经过一埸夏收我才真正知道丰收是一种幸福，但割运打晒的过程却是一种痛苦，金秋十月也不例外。中国的农民应该说是最伟大的心理学大师和悟知心态调节的专家，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他们悟知悟觉，每天面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劳做，有怨有悔无济于事，感悟到思念痛苦反而会更痛苦，渐渐对痛苦的麻木逼着他们学会了从痛苦中挖堀幸福，久而久之，在他们的骨子里，有了把痛苦转化成幸福的神奇魅力和基因，有了只要是面对一个有着最低生活标准就是一种幸福的人生态度的精神境界，有着面对所有人生苦难总能找到幸福时刻的大智大勇，有着对幸福含义即有深刻的感悟，又有着现实理解的准确定义。想到这些，我的心不免有些激动，对早点回到队上的欲望强烈了起来。也可能是在下乡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队里的人给我留下的印象比较深刻，而且在农对的时间和到砖厂的时间毕竞相差的有点悬殊，真正回到了这块土地，对通关河村从骨子里升腾出的亲切感一点点在升腾，叫我不禁想起了我临去砖厂前队长王天和给我说的一番话。他告诉我如果在砖厂受了委屈，心里感到不欠活，有人欺负你，随时可以回队，队里的门随时为我开着。去砖厂的这几个月对通关河的记忆真的回想的不多，不是遭难后的回队及站在队上大田地头接到地气后引发出的感慨，天和队长的这句话几乎都叫我淡忘了。现在猛然的想起来，心是感动的有些发酸。差一点掉下泪来，有了想一步迈进通关河村的冲动。由于通关河水的减弱，村口水磨的吱扭哎扭的转动声不如水流猛急时的颃次快捷和响亮，慢优优的吱扭声配着深秋后空旷的田野，显出农村深秋后的苍凉和单调，没有挖出的鲜麦根茌刺啦啦地在农田里刺向地面，叫人忽生一种岁月桑沧之感。脚下的大地随着深秋的到来已显得萎靡了不少，浮起的尘土在秋风的搅动下焉焉地飘旋着，农村深秋的苍凉有一种深隧的捉摸不透的意境，叫你即有感悟，又有感想，又可以无限他形容。人有的时侯总爱多虑，离村口越近，我的担优和多疑到多了起来，我从砖厂回来对于队里的贫下中农能在第一时间接受我可能不会有大的麻达，但对于队里的知青能否在第一时间接受我，这是不敢保证的，这也是我最不摸底的地方。村里的人虽然都很善良，心的善良和嘴的善良是不可能同步的，善良的人不代表每句话都中听，村子的人说话尖酸刻薄，挖苦人的词汇叫你都很难想象回来，这是我领教多次后叫我最为心畏的亊情，几个月没有在队里呆了，万一队里的知青学会了这手绝活，劈头盖脸地冲着我来一通，其不是叫我无地自容。想到这里，我的脚步明显地慢了下来，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龙行天下

心潮澎湃临近村，

诸般思维纷纭生，

患得患失想得多，

脚步怯怯心中紧。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一百八十七）

 

虽然对进不进村心里有点傍徨，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即然是下决心要回来，这一关迟早是要过的。他们沨刺也好，挖苦也罢，我只有厚着脸皮不还口，任他们怎样都行。说多了说累了解了气消了火事情也就祘过去了，我心一横，牙一咬向队里走去。打完秋粮农田里的大活己经结束，余下的不是积肥运肥就是一些 零星的小活，在农村集体化的年代，永远没有休息的时日，除非老天爷不让上工或是疾病缠身，否则的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会有闲时侯。此时不到收工的时间，村子显的异常安静。离开通关河几个月的时间，到了村口，似乎对这个村子有了陌生感，村子依旧，还是老样子，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我的心中却隐约的有一种受压挤的感觉，这种感觉的出现，叫我的眼光再看村子时，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村子的路缺少了以前感知的弹性，变得生硬了许多，一年多时间里闻惯了农村惯有的特殊味道现在似乎闻不到了，熟悉的乡土气息已变得不在熟悉，村中歪七扭八的小路走时已多多少少觉得有点别扭。我没有敢从村中直穿而过，害怕村中有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沿着村北的靠近铁路一条不经常走人的便道绕行进村走到了大队的戏台。我原住的宿舍就在大队戏台的东侧，在去后排的前两天，我曾经回队故地重游了一回。由于队上重新盖了知青宿舍后，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了人气，那一次回来门前的荒草齐腰，屋子多处也遭到了人为的破坏，变得破败不堪。我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拔了草，清扫了房屋，并用砖堵上了窗户。心想这个地方我还是会回来的。谁知这次回来见到故居叫我大吃一惊，因为我住的这个地方开门的方向和村里的其它民居不同，房屋又不在人们的视线内，有点偏僻，虽然我费了很大的劲进行了几乎是全方位的保护。但破坏之严重还是叫我有点始料未及。门虽然还在，但到处是大洞。窗户不知飞到了那里，屋上已没有几片好瓦，烂的烂，丢的丢，已变得千疮百孔，极其丧破。门前荒草枯黄，乱糟糟一片，此般景致，叫我的心凉到了家。有一种被遗弃的凄凉，被不叫人放在心上的悲伤，败破的故居叫我伤心的差一点背过气去，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这个地方要想再住人已不现实，初次回队，就遇到如此恶劣的印象，叫我不禁对从砖厂回队的决定正确与否产生了质疑。是不是应该继续留在砖厂？如果不回来，最起码不会在住的地方发愁，有些实际的问题也不用自己去操心。现在回到队上，什么事情都得要从零作，必须亲力亲为才行。否则就很难生存下去。虽然我还想继续住在这里，但现在这种情况想把房子收拾得能住人都不知从那里下手，而且要收拾的能住人也不是举一人之力能办到的事情，想到这些，我心灰意冷了起来，一屁股坐在荒草从中，独自伤心了起来。

龙行天下

战战兢兢回村里，

看到屋子破败极，

心中感觉遭遗弃，

不知如何应付其。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一百八十八）

 

 

正在自顾自可怜和伤心的时候，感到有个人来到我面前，我抬眼一看，是队长王天和，他依旧是一件草绿色的上衣，面容上依稀带着疲惫的表情，但眼光神威闪闪发光。我一磆碌从荒草从中爬了起来，默默地看着天和队长，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给他说什么是好。天和队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指着戏台问我，你对这个戏台有多少印象？天和队长的话真的叫我有点不清不楚，摸不着头脑，要说这个戏台应该还祘熟悉，下乡的第一天的第一顿饭就是在这个戏台上吃的。我们队的知青宿舍离戏台只不过二步路，每天都要经过戏台不知多少回。农村的戏台大致都一样，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自从我独自一人搬到戏台东侧的小房后，有亊没事我都爱到戏台上转一圈，我们大队的戏台座北朝南，长约七八米，宽约五六米，高约二米。戏台的后面有几个房间，可能是化装间。从戏台屋顶的老高的蒿草来看，已有一些历史，但因为破四旧，立四新，这个戏台已多年可能没有唱过戏了，年久失修，给人一种苍桑加凄凉的感觉。天和队长见我有点诧异的表情又问我，你知道这个戏台上演过多少戏吗？我对王队长今天净问些没有边际的问题感到很奇怪，也特别难从理解。我现在回到队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啦，谁还有心情去管他戏台曾经演过多少戏，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我觉得今天王队长有点怪，难道我不在的这几个月里王队长莫非受了什么特别的刺激，脑子出了问题。王队长拉着我坐了下来，他深情地看着戏台，脸上显现出一种神往的表情，用一种很深沉的语气告诉我说，这个戏台上演的戏他巳经很难数得清具体的埸次，但是有很多戏的台词他却能记的一字不拉而且还是一字不差。戏如人生，其实说白了，戏就是人生。小时侯，家徙四壁，渭河和通关河连年水患，虽然通关河村水美地肥，但禁不住水患折腾，经常是前种后不收。年年都有饿死人的情况发生。有一年，通关河村连野菜都无处可釆，天和队长由于吃了一种不知名的野 草，中毒后差点送命。家人为了保全他不至于饿死，决定把他送人以图能吃上一顿饱饭。这一天村中刚好演戏。天和的母亲想着明天他就要送人，带上他去看可能是在通关河的最后一埸戏，戏中有个送儿的情节触及到了天和毌亲的心，她边看边流泪，戏看完了，把儿子留下来的心也坚定了起来。从那以后，天和对通关河村这个戏台有了相当深的感情，同时也成了一个铁杆的戏迷，他逄戏必看，看后必想，从戏中悟出了很多知人的方法，做人的道理。他告诉我心有多宽天就有多大，悟戏如悟人，知戏如知情。看戏中人生，品现实苦乐。收取戏中之精华，驱走人生之苦难。我自认为我和天和队长已经很熟，但今天听他这一番话确叫我大吃一惊，他深刻的戏解，到位的戏悟，叫我对他刮目相看。我在农村对他的佩服如今己成了敬佩。天和队长告诉我，困难不可怕，就怕心垮了，心只要不垮，心里的天就不会塌下来。天在神在精神在，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迈不过的坎。听到天和队长的这一番话后，我的心中有一种豁然开朗的轻松，我对通关河村的这个戏台无形也敬佩了起来。

龙行天下

队长亲自说悟戏，

人生很多真道理，

只要心中能坚强，

没有困难不能抵。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一百八十九）

 

人的感情的培养和建立往往是通过细节来体现的，特别是在困难困惑困苦时的温情的眼神，暖人的话语，敫励的诗句，给力的动乍。在我最沮丧的时侯，天和队长犹如春风扑面的话语深深地感动了我，在我对通关河村这个破旧苍桑的戏台有了进一步了解的同时，对天和队长的感情有了深深的知会。对通关河人有了明显的好感。对通关河这个地方有了一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在砖厂和后排的百十天的阅历经受的磨难叫我的心已凉了不少，觉得世亊沦桑，人世凄凉，似乎这种阅历叫我的心硬了起来，以前在学校所学的人间温暖，人们感情的呼唤自从有了后排烧石灰烧木炭的径历后，对于温暖的认知在我的心中已变得漠然和不大相信起来。但此时此刻天和队长的话语又叫我似乎冰凉的心重新热乎了起来，身上刚才那种不大舒服的感觉消退了不少。但随之又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心，眼前这破旧的房子即是再收拾，住人好象有点不太现实，虽然我们队新盖了知青宿舍，但我离队那么长的时间，中间又不大常回来看望他们，虽然常把他们挂在心上，经常也会在梦里梦到他们，但是这些亊情他们能信吗？毕竟分开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要再回到重前的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地步，在我的心里都感到有些困难，更何况他们呢！从天和队长的话里虽然叫我的心平和了下来，我也知道这次回队队上能接纳我，但队里的知青能轻尔易举的的接納我吗？左想想右想想心里还是没底。天和队长好象看出了我的心亊，他告诉我不要自寻烦恼，任何亊情要多往好处想，虽然离开了一段时侯，要象以前那么隨和可能会差点，但要回到从前那种状态也不是没有可能，关健看你怎样去做。用情温暖人心是靠亊，而不是靠嘴，只要你做好了，大家会喜欢你的！听到天和队长的活叫我的精神为之一震，我心中觉得亮堂了不少，心中原有的担心和愁恼平静了下来。天和队长随手拿起了我的行李向知青宿舍走去。几个月没有在通关河村呆了，村子里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那么宁静，一种农村固有的气味在村子里飘散着，走到知青宿舍的门前时，不知为什么我的心突然惶恐了起来，真害怕队上的知青给个冷眼，递上几句刺人的话语，这些都会叫我很难接受。因为在他们心里认为，去砖厂八小吋工作制，好象很是风光，他们岂能知道我们在后排过的是什么日子！命没有留在那里已祘才万幸。听以回队上再听点刺激的话我再感情上很难接受。知青宿舍虽然盖的时间不是很长，但烟薰火灼的痕迹却很重，门上原有木质的颜色已荡然无存，变得黑不溜秋，脏麻咕咚的，隔壁的牛棚虽然没有几头牛，但牛糞的气味有点刺鼻，此时这个季节应该祘是农闲的时侯，队里的活不是太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另散的小活，上工的时间相对农忙时要散漫一些。天和队长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他今天 没有安排知青地里的活路，让知青清理牛棚，打扫牛棚里的卫生。我到时大家都在，虽然多多少少有点隔生，但大家对我回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人在有的时侯把一个问题想象的很简单，但其实很复杂，想象的很复杂，其实很简单。知青宿舍盖好时，虽然我为了清静没有搬进去，但我的位置是留着的，我和秦宝成一间宿舍。等我把床铺收拾好后，总想和他们说点什么，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话从那里开口。

龙行天下

队长鼓励增信心，

前往宿舍会知青，

大家正常来接待，

楼主心中感受深。

于家长孙

我的知青生活（一百九十）

 

虽然和队里的知青见面后不知说些什么才能打破僵局，但和秦宝成一个宿舍我的心里到是安慰了不少。第一年下乡时，我俩在一起看包谷呆了较长的吋间，后到分灶后我俩又合在一起搅勺了一段时间，我俩又一块搬到了戏台东侧的小屋里，我和秦宝成的性格有很大的不同，我是动嘴行动手不行，而他是动手行动 嘴不行。可能是性恪方面的互补，我俩到结下了较为深厚的友谊。秦宝成是义气大于理智，也很念旧交，和他一个宿舍我的心里总祘踏实了下来。最起码做饭方面秦宝成要比我强很多，可以多多借借他的光。刚下乡时由于彼此的不熟悉性格方面彰显的都不是太到位，时间久了，也没有什么藏着或掖着的东西，离开队上这一收段时间后，这次回队发现队里的知青变化还是蛮大的。首先是肤色发黑，再者是每个人都有 点深沉了起来，少言寡语，面部表情相对从前要显得严肃，唯有让我感到没有变化的是黑旦的歌声依旧是老调老词老味，依旧是晚上十二点才回来。依旧是爱去村中小卖部去窜门，依旧是爱和小卖部的小红有亊没亊调侃几句。对于黑旦这仲种百折不挠的精神，一成不变的毅力我还是佩服有加。由于是秋收以前去了砖厂，有点遗憾的是没有参加成队里如火如荼的秋收。但在秋收结束后回了一趟队上，知道了今年通关河村秋庄稼收成不错，心里多少也是欣喜的。以前到没有觉得城中粮和农村粮有什么区别，一直认为是粮无非的作用只是为了饱腹而己，谁知这次回队看到不论是男女知青，个子都长了不少，才知道农村粮是养人的。年青人好交流也好沟通，虽然刚回队时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几天过后，大家相安无亊，感情到融恰了不少，彼此之间的话也多了起来。我回来的这几天队里的农活主要是运玉米杆，来农村的一年多时间里，麦子背过，朩头扛过，桹食庄子抬过，唯独玉米杆沒有背过。古人说三天不说嘴生，三天不动手生，百十天在砖厂按部就班的工作状态，回到村里真还有点不大 适应背 扛一类的农活啦。玉米杆因为很长，捆绑时必须掌握好重心，否则的话在背上肩后，重心不坐中，行走吋会相当吃力，还很有可能会摔跤。几个月没有接触农活了，肩也嫩了，腿也软了，手也没有力道了。包谷杆老是捆不到重心，虽然背的重量都比其它人少很多，但是一趟背下来，把我累的几乎差一点日塌了。由于几天来大家的感情略有恢复，对于我的这种表现及窘状，并未对我进行讥讽和嘲笑，这让我的心里好受了不少。一天劳做后，腰腿肩酸疼的难受，肩上被绳勒的肿了起来，本来还想帮帮秦宝成提提水冼个菜什么的，但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在陕西农村只要是这个人 被说出怂样子这个方言，那这个人会被大家所鄙視，我害怕这个方言被人用到我身上，我硬是咬牙坚持着爬起来。这时天和队长的老婆银果子叫我去她家吃饭，不知是激动还是感敖激，我身上突然来了精神，大步流星地跟在银果子后面向她家窜去。银果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今天做的是臊子面，一进队长家的屋，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即然叫我吃饭，我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端上琬就吃，连着不停气他吃了四大碗臊子面，酸辣的味道及热气逼得汗顺着我的屁股渠渠象河一样流个不停，不一会把天和队长家的炕席都湿了一大片。

 

龙行天下

一众知青融洽快，

农业劳动从头来，

队长请吃臊子面，

一气四碗胃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