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黎明转过话峰,“娜娜,我们这次来。是想和你商量,把他的户籍迁往省城,而后登记结婚。你有意见否?” “怎么,你们还没结婚哪?真是的,你们这是怎么搞得嘛。这么多年,俩人在一起,忍得住?我真地服了你们这对老活宝啦。”姜娜连笑不停地说。 “其实我们都一把年纪了,没有什么忍不忍的问题,只是多为孩子们想了点。万一哪天手脚一伸的,孩子们也好有个合法的权利。”黎明有了一点儿哀伤的语气。 “你不是有个女儿了吗,不会是还想结婚生子吧?”姜娜打趣的说道。 “说什么傻话呢,你?我们都老太婆了,还生子呢,不成妖精了。”黎明的口气有点重了,说完却也有点后悔,“虽然我们没有自己的孩子,可我一直把你们的孩子看成自己的。” “说实在话,明姐,我心里好矛盾。本来我很敬重你们这些会读书的人,回队劳动后看见他对你那么好,我又开始嫉妒你。你上调走了,他喝五喝六的醉着你,念着你,我又羡慕你,但更心疼他。他是在各方面的压力下和我结的婚,可他真的对我不好,起码在他心里没有我,只有你,梦梦都在喊你,每天都是在喊着你的名字后醒来的,就连两三岁的儿子都学会了他梦中喊你的话。他竟然撇下我们母子,一人独床了,那时我真的嫉恨你了,更忌恨他。” “那现在怎么就不恨了?”黎明打岔着问。 “你别忙,听我慢慢说。”说着她抬高身子,往后背再塞进一个枕头,伸手欲取床间柜上的烟。 “娜娜,抽烟不好,有损健康。”黎明躺在对面床上,看着她说。 “是你让他戒掉烟的?” “那倒不是,他是为了帮助另外一位朋友戒酒,赌拼着戒掉的。说来也奇了,如果没有那位朋友,我还真找不到他呢。”黎明说着竟笑出了声。 “什么奇事,说我听听。” “……,就这样我找到了他,慢慢的把他骗回到省城。好了,口也干了,轮到你继续说吧。”黎明喝了口酷儿鲜橙。 “……,孬种闻农弟姐俩,仇恨小清坏了他和你的事,一直寻机搞报复。仗着许庚的权势,硬把他塞进毫不沾边的‘学大寨学习班’,后来我才知道那只是个整人的花招。……,刚开始给他送饭,都不想见他,心想学习学习也好,反正我也是有渴无望,在不在家一个样。”姜娜的语调显得有点无所谓,一边说着,一边把削好的大雪梨递给黎明。 “可是在第三天,我趁着送饭从门缝里看到了他一眼,只是短短的两三天,他已经瘦得不像个人样,那真是个折磨人的地方。我开始心疼了,真的心疼了。我无奈地去找他们说情,为他开脱,求他们饶了他。”姜娜继续说着。 “那后来呢?” “我……我……,我说不出口啊。” “怎么啦,他们为难你了?” 她玩弄着已经削好的梨子,好一会儿,“喀叱”猛咬一口,“何止为难,简直可恨!”她一把将雪梨狠狠地摔碎在了墙角,蒙着脸哭泣起来。 “不哭,不哭,你不想说就别说了,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都不提它了。”黎明下了床,扯两张面巾纸,替她擦拭眼泪。 “不,我要说。我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一辈子都不能好好的面对你们俩。” “怎么还和我有关呀?” “许庚推三拖四,闻农吞吞吐吐。……,直到他被关的第六天夜晚,闻农带我到大队办公室,说是要开一张证明,再去找公社人保组长。就在他的治保室内,我被玷污了,使我这一生失去了贞操。我反抗,我挣扎,可是无济于事。他一边对我施暴,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要么你依了我,他和我的恩怨一笔勾销,明天就放他出来。要么就把他打成坏分子,让你们一家永世不得翻身。’就这样,他提前三天结束学习,被放了出来。” “原来这样,那他知道不?”黎明问起来。 “这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后来。” “后来又怎么啦?” “嗨,怎么说呢?”姜娜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女人哪,在婚前对男人的爱,是真心的爱、痴情的爱。可婚后就不同了,特别是生养了孩子之后,爱就变了味,变成了需求。那种久旱盼甘霖的渴求,那种情不自禁、欲罢不能的感觉,就象毛爷爷比喻的‘天要下雨’,真的控制不了啊。就在他一天比一天冷淡我的同时,淫贼闻农死皮赖脸地纠缠我。从开始的厌恶躲避,到半推半就,再到主动投怀,最后被捉奸在床,我越陷越深,不能自拔。逼得他决意离婚,出走他乡十二年的壮举。我也被拖累了、垮了,在他放弃一切的条件下,不得不同意在‘投降书’上签了字。”
“看不出,娜娜,你还蛮幽默的。”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邪恶之人最终逃不脱恶报。”姜娜兴奋地一坐而起,“明姐,你知道不?闻农这条恶狼,听说得了什么‘肾岩开花’,不过四十五就硬翘翘了耶。” “我知道,还是我给他写了条,让我肿瘤医院的同学给他开的刀。”黎明没好气的说。 “他们脸皮真厚,还好意思找你呀。”姜娜不服地说。 “都说君子脸薄,小人皮厚。这些奸恶之人,就是不要脸。他老婆和他姐闻娣,死脸皮地缠着我,又是下跪,又是打脸,千赔礼,万道歉。我看了他的病历,给我同学打了个电话,写了张条,打发了。后来同学告诉我,他已经到了晚期,把他的整条下体切除了,也顶多只能再活七八个月。” “哎,还有唻,他的那个恶姐夫,食道癌,拖了两年,饿得只剩三四十斤的一抓臭骨头。有权又有什么用,有权可以整人,有权可以捞钱,但是逃不脱病神的惩治恶杀。”姜娜忿忿地说。 “这就叫,恶报有时天地明,法纪不惩病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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