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不长久,鸡鸣窝动时分,他就醒了。感觉这身里身外特别的热乎,一睁眼,他吓了一跳。看着笑眯眯的双眼,摸着光裸裸的双体,他突然明白了发生的一切,重新闭上双眼,陷入了痛苦的默默沉思,无言才是此时最好的行为。 愤恨、羞愧、无地自容的洪清一连三天,大门不出、小门不迈,虎着脸,谁人都不理。知趣的姜娜也暂时不露面了,高兴地在自家喜养着胎气。 不久,以“酒后乱性出轨致其怀孕”为名,女方正式交涉,提出要他风风光光地娶她进门。否则…… 被逼上婚山的洪清,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思冥想,痛苦地做出了抉择,答应与姜娜结婚。想想这也就是命吧,不得不认了。先结婚后恋爱,就试着去爱她吧。但是先得函告黎明,向她赔礼道歉,乞求她的宽恕。他撕了写,写了又撕,白天黑夜地,好几天才写好了,寄到宋茹家转交的最后的这封信: “明明,您还好吗? 请您千万千万不要生气,好好地看完我的这封信。还请您好歹原谅我,从此得仍然改称您为明姐了。 时空的阻隔,历史的戏弄,我们无缘在一起。思念的痛楚,酒精的麻醉,使我犯下了这一生都对不起您的特大错误。 我再也没有资格接受您的爱了,请您忘了我吧。 安心地去寻找属于您的另一半,清弟预祝您和他美满幸福一生! 您永远的清弟。” 他想以此结束与黎明十七个年头的感情,走进貌视属于他的现实中。 新年伊始,新春将临,他很不情愿地走进了所谓的神圣殿堂。 又一次的月地相近,乡野鸣奏夜曲之时,他升级为人之父。为纪念自己那场刻骨铭心的恋情,他为儿子取名晓明。 黎明喜笑颜开地从哥哥岳父手中接过他的来信,欣喜地拆开看了起来。还没等两亲家寒暄够,她就哭开了。 两老急切地问怎么回事,她趴在父亲的病床边,哭得更伤心了。宋师傅慢慢地从她手指间抽出信纸,递给安宏。他看了一会,说:“明明,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结局。当然也怪我没有能力帮你把他一块带出来。明明,经不住时间考验的爱情,终究是靠不住的。听爸一句,让时间冲刷过去,忘记过去,前途是光明的,幸福一定会伴随你一生的。” 嚎啕了一阵,又抽泣了一阵。泪水已经湿了一大片白色的被单。老父亲干瘪的大手抚摸着她头,“孩子,别哭了,这么长时间,眼都肿了,你这做医生的,走出去不好看,老爸也不喜欢,好了,起来吧,你宋叔饭都打来了,一起吃吧。” “一定是她纠缠着他不放,我们在队里时就知道,他自己也跟我说过多次。一定是他想我才喝醉了酒,她是乘人之危,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不,我请假,我不上班了,我要去找他,问清楚了,不然我死不瞑目。” “明明,尽说瞎话,年纪轻轻的,什么死不死的。他信中不写得很清楚了呀,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历史的戏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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