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披蓑,烟雨蒙蒙,人在画中,雨在雾中,江南乡野,美景满目。 立夏节,民俗要食粓,是用各种谷粉加上略带酸味的几种菜肴,熬煮成稀稀的糊。他们班的生产队里专门组织水准高的几名农妇,准备好两大水桶担,以特殊的美味欢迎未来的精英们。 立夏时节,是江南的长夏,农事大多收割冬小麦和早油菜,插种单季早中稻。前者是旱活,后者为水田作业。生产队尽量安排同学们干旱活,特别是女生们。明清二人在同一组,自然他是她的农活指导员。他帮助她摆脱各种农田中的小恐怖,帮她熟悉各种农具、农活。临近毕业,大家都不再在意他人的私密生活,也不再有人注意他人的亲近与否。 第三天他们接受了出栏粪的新任务,就是要把猪圈牛栏内的湿草粪清除干净,换上新草,并将粪草肥挑运到新收割掉的麦田里,撕碎了匀撒到麦田中,备翻耕种稻。这可是苦活、臭活、累活,女生们先被照顾着在广场上看管放出来的猪猪们,别跑散了去糟蹋庄稼。 黎明在栏屋门口,等着洪清挑过一畚箕担粪草肥,叫住他,指着一头特别的母猪,问:“这头母猪怎么有那么多又红又大的奶子,而其它母猪却没有啊?” “哦,它呀,今明两天就要下仔了。”他笑眯眯地回答着,并指着另外几头,“奶子大而无奶包的是还没有到生产期,那些奶子很小的都是肉猪。” 黎明又饶有兴趣的再问:“肉猪不分公母吗?” “是啊,肉猪都是被阉割去势了的,成为无性品,只能长肉,不能再生殖了。” 旁边的副队长听见了走过来,“这位同学,你很懂啊。” 洪清谦虚地说:“没什么,我家养过多年母猪,就连小公猪的阉割我也会呢。” “那好啊,我们队的老饲养员突发脑疟,住进了医院。正没辙找不到合适的人为它接生呢,你能帮我们队里完成这个任务吗?”他马上接上说。 “接生是没问题的,但是万一有事故发生,就不好意思了。”他有点怯声地说。 “不用担心,现在的活你就放下,做准备吧。需要什么东西,提出来,我们去办。”副队长说。 “我估计今夜、明天就会生的,试试它的初奶出了没?”说着他向母猪悄悄地靠近,并发出舌头碰触上颚的“噘——噘——”的声音。走近它时,母猪也发出了同样的“噘——噘——”的声音,洪清不慌不忙地从后面上前,手指轻轻地在它臀部抓触起来,慢慢地手移到它的下腹部。三下五除二,凶狂的母猪竟然乖乖地躺下了,他仔细地挤揉了它全部的奶包,站起对副队长说:“下午到夜间就生产了,我们家里要在它产后喂食红糖糯米粥,你们这里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习惯?” “没问题,就照你说的准备,需要几斤?” “五斤就够啦,红糖半斤吧。” “好,我去打点,你需要几位帮忙的,自己安排同学们吧,夜里加班明天可以休息哦。” 明清二人马上邀请了夏雯参加,并立即抢先把它的栏舍打扫干净,放入新干草。洪清又耐心地把它呼了进来,并和它一起踩拨起草来。她俩在栏外都看傻了,夏雯忍不住地问:“你干嘛不出来呢?” 他看着她俩笑眯眯地说着,“这就是技术,通过一段时间的亲密接触,我和它的气味就融合了。它就会接纳我为它的接生员,不然的话,等下它一开始产仔,再进来就会被咬了。” “呵?还这么多道道啊”,黎明笑着说。 母猪左右两排各有七只奶头,其中右边最后一只为瘪奶,乳腺发育不全而无效,故共有十三只奶头。检查完毕,俩女生要来了一对箩筐,洪清捧起一些被母猪揉软嚼碎的稻草,放进筐内,准备在一旁。 俩女生吃完午饭,给洪清端了份过来,他出栏洗了手,一边吃着饭,一边和俩女生说,母猪肚子里可能有十五六头小崽,但是有效奶头只有十三,所以只能成活十三头,除非同时有其它母猪生产,可以送过去寄养。要同学们和社员一起四处去打听,寻找这两天刚刚生产了的母猪。 午饭后洪清安排给母猪喂了一餐八九分的饱食,诱它躺下,为它擦洗了外阴,俩女生一直在旁侯着。黎明还看着表,准备做笔记。 三点四十分,第一头小公崽出世了。洪清撕净它身子上的包膜,捞净它口腔内的黏液,掐断了小家伙的脐带,留下三公分左右的脐根,先放置在母猪脑袋旁,还和母猪说着一些不三不四的话语。俩女生在旁看傻了,看呆了,而他却有条不紊地干着,说着。一会儿一只小母仔出来了,他同样清理干净,却直接放在了母猪奶旁,并把先前那头抓起递给夏雯,放入筐内。他回答着她们的不解,“小猪仔出生后吃到的第一口奶,就会永远地记住。母猪的奶头,第二三四对的质量最好,得先安排弱仔,刚才那只健壮,可以晚一点就餐。” 话说着,接连又出来两头。 下工了,社员和同学们都来观看母猪下仔。洪清一眼看见马林手中小网袋里的十几条泥鳅,“是田沟里翻出来的吗?来得正好,放到糯米粥中,煮熟了给母猪下奶,怎么样?” “当然好啦。” 灶前煮粥的叶大妈过来接着,说:“小同学们想得真周到。” 天性驱使着筐中的三头健壮小崽,拼命地要冲出箩筐去吃奶,夏雯怎么摁都不行。一社员送来箩盖,绑盖好筐子。洪清风趣地说:“忍忍心让它们再饿一会儿吧,谁叫它们在胎里多吃多占来着。” 大伙都听得大笑起来,称赞他是行家里手。 随行的学校临时食堂做好了晚餐,同学们相继就餐去了,明清二人留下看护。洪清诱它站起身来,排解出了一大泡产中的屎尿,又喂食了一大桶糯米泥鳅红糖粥,再让它换一个方向躺下。 “清,你真能干”,黎明忍不住称赞他。 “明,你真漂亮。”洪清回头笑看她一眼,深情地回应着说。 一会儿夏雯马林给他们端来了晚餐,洪清举起血淋淋的双手,“刚才产出的是左边子宫中的,接下来马上要产右边子宫里的,没时间吃了,先放着等一会儿再吃。” 黎明正吃着,放下自己的饭盒,打开洪清的,“没关系,我来喂你。”说着就勺起一瓢,送进了他的口中。 马林还没有反应过来,夏雯就说:“碰到有事,我也喂你。” “马林,你也留下帮我们吧。”洪清顺势说。 等到全部产完,已是下夜两点半了,他们吃了老队长家送来的夜餐。四人继续工作着,洪清说:“仔已经差不多了就十五头吧,现在要等它下完胞衣才行,不然被母猪吃了胞衣,会回奶的。” 除了死胎一只外,洪清对夏雯说:“给你个权力,挑选淘汰一只吧。” 夏雯一听高兴地捧起这个,又放下那个,挑三拣四的,怎么也下不了决心。 “不淘汰,真得不行吗?”黎明忍不住问。 “是啊,这是自然法则,一定会死掉一只,也许不是最小最差的,甚至还可能会有两只、三只的陪死者呢。”洪清回答。 她们一起决定了死亡者。十五只胞衣下净,他将它们放在箩筐内绑盖好,等天亮后叶萍妈妈拿去食治慢性支气管炎。凌晨四点半了,再让母猪吃了一桶糯米粥后,看着它能顺利的躺下喂奶,洪清说,“任务基本完成了,大家可以休息了。”acerun:yes'> “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我是想说关机后陪你回寝室。” “你抱着我坐一会儿,晚点儿再回。”说着倒在了他的怀里。 幸福时光,转眼即逝,她在心爱的洪清陪同下,完成了最后一周的任务,结束了她终生难忘的,这段美好而短暂的播音员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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