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日更毒,晨清气凉梦正酣。憋屈久了的黎明,又经过了一个难眠之夜,提前七八十分钟就来到了广播室。悄悄地坐在他的床前,借着一丝曙光的折射,目不转睛地盯着几乎不透明的纱帐,胸中的兔头砰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十个年头的情,十个春秋的爱,终于按捺不住,从心房中迸发出来。她抽出压在席底的帐脚,探进头去,细细地品尝着心爱的气味。 这时的洪清正在做着和黎明的春桃大梦,除了中段的小小裤衩外,全身裸露着,旁边还有一把从梦中跌落的麦秆扇子。浑身的肌肉都在紧张地抽抖着,不安分的小家伙在里面狠狠地顶起了喜马拉雅。 黎明在一旁看着看着,再也控制不了,她迅速脱掉衣裤,钻进帐内。一个饿虎扑食,她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两条玉腿紧紧地夹着喜马拉雅。双手捞过他的臂膀,捧着头,一阵快速地猛啄,从额头到脖跟,从颜面到胸口,……直到他惊喜地醒了。口中不停地嘟囔着“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终于喜马拉雅崩溃了,他们共同描绘出一幅巨大无比的阴阳双面超级地图。 “明,这样不好吧,违背了我们的约法三章了呀。”洪清愧疚地说。 “是,是是。以后一定注意,可你还穿着裤子哪,应该没关系吧。”她带着后怕的口气说。 这是一场“触及灵魂的革命”,没有一个人能够置身事外。逐渐地从破四旧到立四新,从斗私批修到“自我革命”;从批文人墨客到斗地富反坏右的黑五类,再到揪批各个领域的技术权威。这黑五类中的地主、富农是土改时划定的;历史反革命分子,是在解放过程中和土改时划定的;右派分子是在反右运动中扣上的;而坏分子、现行反革命则是在各种各样的事件中被扣上的,多由各级治保部门确定,也有一部分直接是基层单位或公社大队定的。其中不少人是受着各种各样的冤屈、被冤枉扣上的。特别是在这“特殊时期”,就连为共产主义呕心沥血的老一辈也难免一难,被一个个打成了“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洪清翻出前几年藏起来的绿军装,那是有八一钮扣的真军装,这可是那时候的宝贝,有了它至少可以担任一个小兵头。 不久广播中又传来了“大串联”的号令,按照上边的精神与规定,学校开始选举串联代表,从优秀的兵员中,每半个月送出约十分之一的人员,分别前往省城、北京和其他大城市,要求从各个大中学校取回“革命经验”。 广播人员重新安排,每班改值一个月,下岗后就自然成为串联代表。 在一曲《东方红》播后,他俩的口播开始了。 (女):曲江中学毛泽东思想广播宣传站 (男):曲江中学毛泽东思想广播宣传站 (合):本站今天的播音现在开始 (女):红卫兵战友们,大家早上好 (男):早上好,我们全天转播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 (女):敬请战友们认真地收听、学习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 “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您的光辉思想,永远照我心。 春风最暖,毛主席最亲。您的光辉思想,永远指航程。 您的功绩比天高,您的恩情似海深。 心中的太阳永不落,您永远和我们心连心啊! 是您砸碎了铁锁链喽,农隶翻身做了主人。 是您驱散了云和雾啊,阳光普照,大地换新春。 是您开出了幸福泉喽,千秋万代流不尽。 是您开辟的金光道啊!我们坚定不移向前进!!!”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伟大领袖毛主席,指引我们向前进!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 “55 5. 55 5. 55 54 32 1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与报纸摘要节目时间……” 一个月的播音值班下来,俩人都觉得累极了,他们约了三班的马林和四班的夏雯,各自回家休息两天、打点行装,准备九月三日一起出发,走上串联之路。按规定串联队必须五人以上为一组,由学校开具全省统一印发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革命群众串联介绍信》,详细书写着全部学生或老师的姓名、性别、年龄、学号或工作证号。串联队可以跨年级组成,他们联络了另外三名同学,共七人,实际出发时他仨没来,只有他们两双两对的上路了。 广播中传来毛主席再次接见红卫兵的喜讯,并传来北京欢迎全国串联学生的消息,他们再也呆不住了。 黎明妈妈特地给她讨要来了一套绿军装,一只军用挎包和军用水壶,这就够全副武装的了,心里的高兴劲就别提了。 他们的计划是能尽快奔赴北京,黎明妈又特别地为他们联系了车子,当天到了省城。但是直接进京的车票很难签领,只能选择跳跃式前进,先进大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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