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在七老图山 于 2016-7-28 19:45 编辑
“大貂蝉” 之死 “大貂蝉”系一女之绰号,姓甚名啥早已忘记矣,好像叫马X英。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其年岁在三十出头,因和丈夫离了婚,自己一人孤苦伶仃过活,住一小破屋子,无有固定工作固定收入,就有人传言:说其卖淫,传者甚众,言之不堪,个个谈论起来是神神秘秘眉飞色舞津津乐道。街道遂将其打入四类分子行列进行管制,逐日组织学习,时不时的不定期的召开居民大会组织居民批斗一番。这时这“大貂蝉”就得和那几个五十多岁的所谓地主分子、富农分子、反革命分子,三十多岁的右派分子一齐到众人前低头猫腰挨斗。她的罪名是“坏分子”,当年我见过这女子几次,说话的声音极其柔和、甚是和蔼,人还是不错的,惜处于那个年代就注定了她短短的一生是个悲剧。 我当时也奇怪,她一个人没有工作没有固定收入,连临时工都不让她干,她靠什么生活?斗了几年,忽来了一个令,八沟街没有正式工作的人家、一些历史上当过国民党兵或是警察、给日本人干过事儿的人、被单位开除的人都撵到乡下去,撵走了一大批人家。紧接着又动员青年学生上山下乡,因为毛泽东说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农村是个广阔天地可以大有作为。我就糊涂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去大有作为,把一些个所谓的有问题的人和家庭撵到乡下去,他们也是到农村大有作为去吗?还是把农村当做一个劳改场所或是垃圾场?是为了惩罚这些人?这“大貂蝉”就在被撵之列。这时就不得不说到一个叫“佟瞎子”的人了。这“佟瞎子”是个无业游民,光杆子一个人,当时三十出头四十不到,个子不高长得球球蛋蛋,眼睛像是睁不开老睡不醒似的,所以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佟瞎子”。这“佟瞎子”每天早上起来,也不知道打那吃的饭、吃的什么饭,在人们还在吃早饭的时候他就拿一个铁皮话筒,在街道上开喊:“杏林街的——居民同志们——,吃完饭到街道开会去啦—”,拉着长声天天如事,有时中午也招儿八喊的。我就不明白了,一些个家庭妇女老娘们儿成天的开什么会呀,一不能创造劳动价值,二不能对社会有什么贡献,天天开会有什么好开的?可偏偏有那么几个街道积极分子,时时刻刻的把这开会当成必修课,真有她们的。 这“佟瞎子”不知怎么地就认准了这“大貂蝉”,和这“大貂蝉”好上了,把“大貂蝉”撵乡下去,他一百个不乐意。这时有一个解救的方法:和“大貂蝉”结婚。别看这“佟瞎子”也是无业游民,可他成分好,往乡下撵人不可能撵他,街道也需要个跑腿打杂的不是?“大貂蝉”和“佟瞎子”结了婚就是贫下中农家属,看谁还敢往乡下撵?对于“佟瞎子”提出和“大貂蝉”结婚,遭到了“佟瞎子”的哥哥们的强烈反对,因为那时候人们把贞节、贞操、名誉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就差“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了。也有人说这是“大貂蝉”使的美人计金蝉脱壳反客为主,最后反正“佟瞎子”和“大貂蝉”的婚没有结成。 在“大貂蝉”走的那天,“大貂蝉”在卡车上掉泪,“佟瞎子”在车下大哭,那情那景,唉,真是凄凄惨惨戚戚。政治,那些扯淡的政治坑了这对苦命鸳鸯了。 “大貂蝉”被下放到了梁后,一个人干什么什么不会,要什么什么没有,过了一段时间,无奈,经人撮合,嫁给了当地一个挺大岁数也娶不上媳妇、脑袋被驴踢了的老光棍子。这老光棍子又穷又横,把“大貂蝉”看的溜溜严,动辄非打即骂,甚至将人锁到屋里不让出去,“大貂蝉”前思后想,一时心窄,觉得没了活路就自杀身亡。嗟乎,魂魄渺渺随风去,阎王殿里添新鬼。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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