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球迷 ---贾振葵散文
(男人癫狂,女人闹心)
群情激昂的第十四届世界杯足球赛落下帷幕了。这是一个让全世界球迷们为之疯狂一个赛季,是全部释放男人阳刚的一个第五季。这30多天的比赛,着实让男人癫狂!临近世界杯结束的日子里。我家球迷的灵魂也从极度的亢奋中渐渐地得意回归,世界杯临近结束之际,我家球迷便盘算着下一届世界杯开赛的日子。此情此景,充分演绎了古诗中那种“相见时难别亦难”的眷恋之情,说不出的难舍难分之情,全部写在了他那张有些岁月痕迹的脸上。四年一届,屈指可数,四年一狂欢,时可期待。
夫君年近花甲,已经是一个饱经生活坎坷,趋向沉稳之者。然而,看起足球比赛来,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少年球癫”,把古诗中“老夫廖发少年狂”之情表达的是充分而丰富;淋漓而尽致:看到好球,情之所至,拍手叫绝,手之舞之,脚之蹈之,不中意处,了无声息,闷头不声。看来,“男儿有爱不轻谈,只是未到动情处,若是遇到真足球,岂止是卿卿我我。”这个月,老球迷迸发出的激情高万丈,燃烧的火焰势可冲天。其情说起来比青年人还要疯颠几分,真是不为过,耶。 夫君球迷的历史可追溯到少年时期,在读初中时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球迷。他踢球有点拼命三郎的意境,为足球,仅骨骼就受伤多次,脚上的、腿上的、胸骨上的、头顶上的,几乎是遍体鳞伤。至于擦伤的皮肉之伤那就多了去了,真是达到了罄竹难书。他真正是为足球消得人憔悴,此心此情终不悔。 夫君为足球受的第一次伤,尚在初中读书时,那时我们也仅仅是校友,他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但是,他在学校的足球场上已然尽情驰骋,名字虽不响亮,可也不焉。他是踢左锋的,又肯下力气,在传球进球的时候与对方发生了合理冲撞,这一“合理”不要紧,他的右脚踝受伤了。他只得暂别球场养伤。但是,只要球场上有战斗,不用号令,球场上传来的声声呐喊,他必然会出现在足球场边观战随附之同样的呐喊,激情饱满,声频震耳,尤如场上的一员。都说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可那个家伙,连一半的时间还不到,又赶赶上足球场了。右脚肯定是不能出球了,他改成左脚。右脚一颠一跛着,左脚下力。没想到,及至右脚伤好,他的左脚却练了出来,成了足球场上独一无二的一位“左脚左锋”战士。且不说球好不好,然而精神可佳哦。 我们这一辈人,绕不过知青时代。夫君支边到了黑龙江莲江口农场又与球味相投的人伙起来踢球。没场地,场院暂时权当,没球网,用白石灰在场院的两边划线为网。谁当裁判?好象他们是又踢又裁的。这样的情景,自然大有热闹好观。一吃完晚饭,只要没有政治学习,再苦再累,一声似不经意的呼唤“场院的干活”,好球者便尾随而去。知者,是为球也,不知者,以为是去真正地干农活,直夸知青是好样的。嘻嘻。球踢多了,墙漏风了,踢球成了半公开了,这下大家才知道,他们是为球忙。好在,领导表示了理解。 知青农场为了活跃知青的文化生活,年年都有体育运动会,比赛项目也多,大半是劳动化,军事化的,球赛也有,独独没有足球赛。然而,足球是什么呀?是阳刚啊;是男人的雄姿呀;是年轻荷尔蒙最大的演绎呀,没钱也不能没有它呀。在知青的要求下,每个分场开始组建足球队,叫号:到运动会上决一雌雄。这一组建,恰好把“场院的干活”者全部从地下拽到了地上,竟然成了气候。那个家伙自然是其中一员。左脚左锋,不能没有他。他们要代表分场去比赛了,好象将军出征,英姿勃发。那一届的莲江口农场运动会,正巧是在阴雨天之后,球场上一汪汪的雨水。足球运动员尽管个个摔得象泥猴,但威风八面,释放了全部的青春活力,胜负倒在其次。观足球者众,用东北知青的话说,哎呀妈呀,贼过瘾。 知青返城了,夫君的爱球之事自然有所口传,他又成了单位系统足球队的一员。练球,踢球,比赛,乐此不疲。他在场上腿勤脚勤,一上场,有人就有节律地喊“左脚,左脚,左脚”。那场比赛,又出现了“合理冲撞”一幕,自然是伤着了,是肚排骨倒裂了,一连数月服用治疗跌打损伤的中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刚刚见好,在又一场的比赛中,这个家伙顶球时,被对方狠加阻挡,当时就大头朝下倒地,一瞬间,竟然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省人事,良久,在队友的呼唤声中才慢慢回过神来。这些事,更加深了我对足球“野蛮”的印象。出于对夫君健康着想,我向他出示黄牌。警告有效。我称足球为“野蛮运动”,是要伤倒一大片球迷们的心,然,我别无妙语。 其实,我对足球的“野蛮”印象是有根源的。早在初中读书时,一次路过操场,被一记长射击中。那球不进球门,偏要与我的头来一个同高度冲撞。这一撞,头顿时嗡嗡地响,眼前金星四溅,身子是晃了又晃,倒又倒不了,站又站不稳,走又迈不了歩,那情景让人好不尴尬。足球,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实实在在的重创。因此,我很顽固地认为,足球与其它球类相比,显得更为粗野。 早些年,夫君为了团结统一战线,每逢温州有足球比赛,忙不迭地去找朋辈们要票,带上我和稚子去观赏,以培养我们对足球的热爱。夫君的工夫没有白费,稚子对足球颇为好感,父子俩一起去球场看球助威,去寻找球赛的狂热与欢乐。前两年,凡中国男足参加国际比赛,中央五台锁定,父子俩眼巴巴望着现场直播,带着朴素的民族感情,希望中国队能赢,赢得生前身后名。有一场球,传球、运球都相当激烈,父子俩眼珠儿都盯得冒出来了。那球,就是在中国队的脚下翻滚,在对手的门前徘徊,父子俩同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异口同声“快射”,可那球,却在国足的脚下溜溜地走了。气得老子恨恨地说:“臭脚!”儿子不满地批评:“个人英雄主义!”媒体上说:“中国没有国足!”每每中国男足难以出线,父子球迷也都怏怏不乐得多日。唉,中国的足球啊中国的足球,让人欢乐让人愁!此事,怎是一个球字所解得。不过,球迷的眼界自此也打开了,立足中国放眼世界了,快乐地看天下球了。 这次世界杯来之前,正值天津卫视播出新版电视连续剧《三国》,剧情引人入胜,成为一家人每天晚餐后的必修课。我家球迷眼睛看着电视剧《三国》,嘴上却说:“世界杯快要来了”“ 世界杯就要来了” “世界杯真的来了”。意简意赅,这是球迷发出要优先超车的信号,这古典的《三国》之战,必然要让道于现代版的多国之战。时运不济,《三国》之战与多国之战相撞,焉能胜乎?天津卫视退场。央视五台,成了我家球迷快乐的夏令营,场场不落。 南非与墨西哥于六月十二日首次开战,现代版的多国之战争就此拉开帷幕,男人逐鹿,绿茵场的峰火狼烟就此四处弥漫开来,战斗打响了。“旌旗初下绿茵场,南非处处闻号角,声声激烈述壮怀,鹿死谁手看过来。”自此,各国家足球队展开各种攻略,狼烟连连。三十二强逐鹿十六强;败者退出,胜者再一路拼杀,逐鹿八强;败者再退出,拼搏进四强。就这样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直拼得最终的一个赢家称雄,鹿死他手绝对无悬念。罗比尼奥、克洛泽、罗西、朴智星、C罗、比利亚、罗本等等球星,壮志冲天,直拼得天昏地暗,大雨瓢泼,老天也来助威。德国队四十多年来,再度碰上了宿敌英格兰队,这一场足球之战,摆开了两国战争阵营,双方摩拳擦掌,欲将几十年的恩怨情仇来一个了断。德国英国对垒,成为全球球迷最为关心的二十一世纪的大事纪。我家球迷最为关心这两个国家足球队会有怎样的谋略相搏。这样的悬而未决,让球迷们很期待。英国的媒体评述:“这不是比赛,而是一场战争。”在球迷众目睽睽之下,德国战车以4:1大获全胜,痛痛快快地结束了这场两国之战。胜者,好不阳光,灿烂的是无以伦比,狂喜,撑开双臂奔跑,显露出儿童般的烂漫与天真。败者自然沮丧抑郁。巴西国足对荷兰国足,荷兰胜。这一结果大出我家球迷的意料之外,他们认为应该是巴西队胜券在握的。好不郁抑。随后,德国战车又破阿根廷队,世人自有评说:得意的德意志,哭泣的阿根廷。德国队碰上了西班牙,强强较劲,德国队不敌西班牙,得意的德已止。我家球迷品评说:“此牙厉害,有咬劲,成了德国队的新克星。”又是一番兴奋和狂喜,双目熠熠生辉。赛场风云谁人能以把握?球迷的喜忧自然无常。说不清的足球啊,总是给球迷们以忧伤,以快乐。 忘情的30多个日日夜夜,是我家球迷的幸福时光! (刊登于2010年7月7日 温州都市报37版) 贾 振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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