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看到保安嘲笑戏弄自己,便严肃地说:“老婆还有假,这是她的孩子。” 保安见阿才不走开,用手一边推一边说:“走开…走开…” 阿才看到保安人员不让自己见老婆,大声嚷起来说:“为什么自己的老婆都不能见,这是什么社会?” 保安见阿才大声喊叫起来,只好无奈地说:“阿霞已经不在这里,她被邓州一位有钱的大老板拐走了。” 阿才听保安这么说,犹如晴天霹雳。可是,他定神一想:不可能!不可能!阿霞不可能抛弃我们父子。阿才尽管不大相信保安的话,但是,听到保安这么说后,他想见到阿霞的欲望反而更加强烈了。于是,他把发仔放在门口栏杆旁,不顾保安阻拦,一边嚷着“我要见阿霞”,一边往楼内面冲闯过去。 在这关键时刻,老板娘急急忙忙从四楼走下来,把阿才阻挡在大厅楼梯口。老板娘看到这位男人嚷着闯进来,意料到是阿霞的丈夫,想见阿霞心急如火,大声吼吓地说:“这里不准大吵大闹!” 阿才见是老板娘,停止了脚步说:“我要见阿霞,她是我的老婆。” 老板娘开门见山地说:“她已经跟大老板走了。” 阿才坚持说:“我不相信,我要见阿霞!”说完,他就往二楼奔去。 老板娘见这状况,为了不影响营业,大声喝令保安人员:“把他拉出去。如果硬要闯进来,给我狠狠地打。” 保安人员听到老板娘喝令,马上走上前去把阿才拉往大门口外。这时,阿才尽管被强拉到大门口外,可是,他仍然坚持嚷着要见阿霞。于是,他再次往门口内奔过去。 保安看到阿才又跑回来,于是,二位稍高的保安一起走上去,把阿才撩倒在地上,拳打脚踢。此刻,坐在门口栏杆边的发仔,见保安打自己的爸爸,立刻奔过去,一边哭一边说:“不要打我爸爸……不要打我爸爸……” 保安看到发仔痛哭哀求,便停止了对阿才的痛打。发仔伏在爸爸的身上边哭边说:“爸爸,咱们回家…” 站在远处的那位稍矮保安,看到发仔哭得悲伤可怜,于是,走上来扶起阿才与发仔,然后,小声对阿才说:“回去吧!孩子妈真的不在这里了。她已经被邓州市房地产商,一位姓黄的大老板以150万元赎走了。” 阿才听到这位保安说了真心话,知道到阿霞确实是被老板赎走了。于是,他擦去眼泪,抱起哭泣的孩子,走到自行车棚推出自行车。他全身都疼痛,骑不了自行车,只好把发仔放在单车后面,带着满身伤痕累累,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阿才肉体上的伤痛,精神上的折磨,无处可诉,只好埋藏在心底深处。傍晚时分,他与五岁的发仔才回到家。一跨入门口,望着昏暗的房间,冰冷的锅灶,感到痛苦与无奈。 “爸爸,肚子饿饿,想吃饭。”发仔一到家就说。 孩子这一叫喊,让阿才从刚才的一场恶梦中醒来,赶忙说:“好,好,爸爸煮饭。”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突然,房东走进来对阿才说:“阿才,今天上午,你一位老乡来找你,你刚好出去了。他等待一会儿,不见你回来,他就告诉我,说你父亲因病,昨天下午去世了。明天上午入土为安。母亲要求你尽快赶回老家。” 听到父亲去世的噩耗,还没有擦干眼泪的阿才,此时此刻,再也控制不住情感的发泄,泪水犹如大雨一样,放声“呼呼”地大哭起来。是的,下岗的委屈,人格被侮辱,老婆被拐,父亲离去,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连串的无情打击,像打开的水闸,一下子冲垮了阿才的生活防线,让他痛不欲生。 阿才父子匆匆忙忙吃饭后,找来自琼州籍老乡借点钱,晚上十点,他带着发仔连夜坐上广南至琼州的火车,赶回琼州老家。 按照农村出殡不宜超过正午时分的风俗习惯,匆匆离去的父亲,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已入土为安。 本来,阿才第二天上午十点前完全可以赶到家的,可是,火车晚点,直到下午两点二十分才赶回到家。这样,他失去了与一辈子疼爱自己的父亲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伤心至极。 阿才回到家,一放下背上的挂包,他就带着发仔和母亲直奔墓地,一齐跪在墓地前,放声大哭,悲痛欲绝。在墓坟前,阿才一边痛哭,一边责备自己:儿子是不孝之子,没有条件带您老人家,一起进城好好照顾,没有钱为您老人家治病,使您过早离去。在离世前,都不能见上您子孙一面。儿子进城后,不仅赚不到钱,连您平时十分疼惜的儿媳妇,儿子都守不住,儿不中用,没有本事。想到此,阿才越哭越痛苦。他接着说:“儿子要再次进城,即使流浪到天涯海角,儿也要把阿霞带回来。爸爸,请您原谅儿子不孝!今生,在世不能做您的孝子,来世,儿一定要好好当孝子,为您补偿回来。请您老人家,一路走好…” 回到家后,母亲问阿才:“为何阿霞没有回家?” 阿才隐瞒实情回答说:“阿霞出差路远,一下子赶不回来。” 此时,阿才注视着母亲消瘦的脸孔,注视母亲哭泣呆滞的眼睛,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他想着:父亲去世,家中仅有母亲一人。然而,母亲已六十多岁,年老体弱,也该享子孙后代的福了。这次,本想把母亲一起带进城尽孝,可是,儿子要去寻找阿霞,没能力没本事,让她老人家享这样的福,有愧于她老人家了。 七日后,阿才横下心将发仔留下母亲照料,把一封信和二千元钱,偷偷的放在枕头底下。天不亮,他悄悄起床,暗暗地向孩子、母亲告别,然后,他含着眼泪顶着蒙胧云雾悄然离去,踏上寻找阿霞的茫茫征途。 天亮后,阿才妈做好早餐后,叫阿才起床吃早餐。当进入阿才的房间时,只见孙子发仔还在睡觉,不见儿子阿才。她急忙走出房间,在室内室外找了一遍,也不见阿才的踪影。 于是,她又返回房间叫醒了发仔,问:“发仔…发仔…你爸爸去哪呀?” 发仔蒙胧地回答:“不知道!” 阿才妈看到发仔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下落,心里焦急万分。她把床上棉被翻了一遍,翻了柜斗,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又重新返回翻枕头,只见枕头套底下压着一封信和二千元钱。阿才妈急忙打开看,只见信中留下几行干净、整齐的字句: “妈妈,请原谅儿子不辞而别。原谅儿子不孝。此次进城,要到遥远的地方去,故不能带上您和发仔。此去,遥遥无期,发仔留在家,交您照料。我走后,不要悲伤,请您多多保重……” 儿子:阿才 (五) 阿才离开母亲后,来到琼州火车站。此次,他不去那令人伤心地广南市,而是直接坐上开往邓州火车,寻找妻子阿霞。 阿才坐的是硬座车厢,人多拥挤,坐也不是睡也不是,三天两夜的火车,阿才坐得腰酸背痛,可是,他想到寻找自己的妻子阿霞,重任在身,再苦再累也要克服。 这天中午,火车到达了邓州火车站。阿才在火车上认识了农村出身的大学毕业生郑凯。去年,他从邓州大学毕业后,一直都找不到工作。郑凯较熟悉邓州市环境,此次往邓州,也是找工作。一下火车,他们一起来到郊外,共同租了一间十二平方米民居平房。 阿才与郑凯住下来后,见郑凯都是农民孩子,心地善良,于是,他便把到邓州寻妻情况,一一向郑凯诉说了。郑凯听后很同情阿才的遭遇。并表示,暂未去应聘工作,愿当阿才的向导,协助阿才寻妻。 阿才第一次来到邓州,人生地不熟,有了郑凯作伴,在寻妻的路上,减少了好多麻烦。第二天,在郑凯的引导下,阿才来到邓州市公安局信访科报案。一位姓吴的副科长接访,他按信访规矩询问笔录。 “叫什么名字?”吴科长问。 “叫阿才!”阿才答。 “哪里人?”吴科长问。 “琼州人;”阿才回答。 “有身份证吗?”吴科长问。 “有!”阿才说完,便向吴科长递上身份证。 吴科长详细地看了身份证后退还给阿才。接着问:“报什么案?”阿才说:“本月十五日,我妻子阿霞在广南市春光美容院做勤 杂工时,被邓州市一位姓黄的房地产老板拐走。现来到邓州市公安局报案,请贵局协助找回我妻子阿霞……” 吴科长说:“黄老板叫什么名字?哪家房地产公司?你说具体一点,以便查找。” 阿才说:“我也不知道这位老板叫什么名字?邓州市哪家房地产公司?当时,事情发生时,我不在现场。过后,是一位好心值班保安偷偷告诉我的。” 吴科长说:“连名字、单位都不知道,像大海捞针,叫我们如何去调查呀?” 阿才说:“我就是知道这么多情况。在广南,如果我再继续问下去,老板娘就会叫黑社会把我打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