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暗淡轻黄 于 2015-12-9 08:56 编辑
雾霾久矣
风雨霜雪雾露,是极其自然的自然现象,连同它们的图象符号——汉字——无人不晓。可是一提起“霾”,恐怕很少有人认得清读得准。当然了,这是过去,至少是十年前了。如今可日月换新天了,霾是当之无愧的窜红明星,响遍鸡图龙邦,无人不识。岂止如此,简直无人不享。
据现代科学揭示,霾是环境污染的代表作。环境污染是个地道的舶来品,少说也有半个世纪了。可当时很神秘,无人解释,更无人宣传,所以也就无人知晓了。然而,越来越多的人却实实在在地享受了。笔者便是其中之一。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启蒙。教室冬季取暖烧煤炉。一二年级时还好,有工友照顾,不闻烟,只是捅炉子和清煤渣时吸些煤灰。到了三年级,要自理了,轮流值日。不会烧,烧不好,直倒烟,教室整天冒烟咕咚的,呛得直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淌。受不了了,只得开窗户放放。一开窗,又冷了,还得关上,再鼓捣。一冬天就这么周而复始,饱受折磨。无人抱怨,也不知抱怨,更不会抱怨。至于污染,小屁孩儿,鬼才晓得呢。
五八年大炼钢铁了,全国一盘棋,到处红旗猎猎,战鼓隆隆。伐薪烧炭,挖煤炼焦,焦炭炼铁,窑啊炉啊的,见缝插针,遍地开花。学校操场上也掘了几个坑,填上煤,堆个包,点上火,炼起焦。你瞅吧,白昼浓烟蔽日,臭气熏鼻;黑夜鬼火忽闪,心惊胆战。如此,从秋天一直折腾到夏天,整整一年没消停。无人抱怨,不敢抱怨。但也不知道污染。
上中学了。 每天来来回回四趟。先是穿越一条狭长的居民区,再通过一片开阔地。居民区全是低矮的茅草房,全烧煤,烟筒林立,黑烟滚滚。开阔地东南两侧,工厂密集,烟囱高耸,滚滚黑烟。夏日还好点,风雨总可吹烟洗尘。一到冬天,简直暗无天日。上学时天刚蒙蒙亮,放学时天欲暗昏昏,都是居民做饭时。工厂更甭提,日夜三班倒,你追我赶着,建设社会主义,永无宁时。无风,气压低。雾非雾,烟非烟,笼罩森严,阴魂久久不散。有聪明人,尤其女生,戴口罩,既防寒,又挡烟。于是,脸面四周白霜,一直熏到睫眉并刘海,像个圣诞老人。但中间是两个黑洞洞,也算是个中国版的圣诞老人吧,别具特色。虽无人欣赏,也不会欣赏,却也无人抱怨。更有严重的事,学校门脸对着肺结核传染病院的屁股,这厮经常烧垃圾,冒毒烟放臭气。多少年,就这么着,没人管,没人问。人们打心眼里就没污染意识。不过,就在大约这个时期,可听说有个叫什么“癌”的东西出现了。
念大学了。有一次去滴道矿实习,是冬天。井下采煤,粉尘充斥,自不必说了,就是地上的噪音烟尘就实在受不了。运煤倒矸轰隆轰隆;炼铁炼焦咕嘟咕嘟;取暖做饭屡屡行行。整天又震耳朵,又呛鼻子,又熏眼睛,再加上到处垃圾粪便,简直令人窒息。就这样,人们也一年一年地活过来了。还是没人抱怨,还是不知道污染。不仅如此,响应党府号召,全国各地的严重污染环境的“五小”工业正轰轰烈烈蓬蓬勃勃大发展呢。
后来,在大庆,去吉林,赴北京,游桂林,只要登高俯瞰,大白天的,城区上空,黑黢黢,黄乎乎,灰蒙蒙,浑浆浆,概莫例外。
再后来,才知道污染。 再再后来,认识了明星老霾。最近,感谢洛家辉先生引进了“PM2.5” ,使他的祖居地的龙人我辈耳目一新。
昏昏沉沉扯了半天,该醒悟了。
请看经典的污染事件:
美国黑色风暴,一九三四年;
伦敦烟雾事件,一九五二年;
中亚黑色风暴,一九五四年;
洛杉矶光化学污染事件,一九五五年;
日本水俣病事件,一九五六年。
都是前车之鉴,根本用不着摸石头。为什么视而不见?为什么非要亦步亦趋呢?一些专家还鼓噪什么这是发展的必然代价。就算是,那更早时,二百年前,马导师克思同志就指出,万恶的资本主义在美洲滥砍滥伐,破坏生态。怎么就忘了呢?我们可是堂堂正正的伟大的社会主义啊!
发展为了啥?难道只是为了“鸡的屁”!
二〇一四年三月八日于静远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