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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胎死腹中的的社队工业局 1977年春，“四人帮”已被粉碎。高邮县贯彻华国锋大力发展国民经济的指示，学习苏南经验，发展社队工业，筹建社队工业局，。也许是已升任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陈德天，推荐我参加筹备组，先随筹备组副组长、工业局副局长高思进挨公社调研社队工业现况，制定发展规划。 我随高副局长各骑一辆自行车，历时50余天，跑了全县33个公社中的23个公社的社队办厂，了解现况，研讨发展规划。高局长好几次给我“吃糖豆”：“好好干，待社队工业局成立后，将你调局办公室。将你女朋友张芷华也从龙逩轮窑厂调上来，先借用，后转正。 我向往那一天，当然不辞辛苦。白天调研、夜晚整理，研读无锡、苏州农村大办社队工业迅速致富的经验，思考高邮发展的蓝图…… 50余天，23个公社的实地调查，使我对高邮的工业尤其是社队工业有了较详细的了解—— 高邮县城的工业本身就十分薄弱：地方国营工厂仅水泵厂、酿化厂、化肥厂三家。原属劳教系统的造纸厂，因污染严重，资不抵债，关闭了。大集体工厂也仅有农机三厂、肉联厂、缫丝厂、印刷厂几家较大，其余小集体的蛋品厂、糖果糕点厂、晶体管厂、钮扣社、木器社、油漆社……屈指可数，且规模太小。 而各公社，由于长期粮食高征购任务压顶，干部学历又偏低，很难抽出人力、精力办厂。加上上面一再强调“农业学大寨”，“大割资本主义尾巴”也不敢办厂。 我随高局长实地调研的23个公社，普遍只有农具厂（社），或粮食加工厂（社） 尚有七、八个无厂公社。 有三个厂以上厂的，仅车逻、龙逩、三垛、八桥、汤庄、临泽、界首、城东、司徒等公社。听说上面政策放开，发展社办工业，各公社领导都热切希望：县社队工业局早日成立，指导、扶持社队工业发展。 地处高邮东部贫穷地区的汤庄、司徒两公社的一把手均是稀有的大专学历，思想开放。与兴化县交界的汤庄办起农具厂、酒厂、蛋品厂。偏僻的司徒公社办起农具厂、粮油加工厂和全县第一个腐殖酸肥料厂。两个一把手均亲自招待我俩，迫切期待县里支持发展本公社的社队工业。让乡亲们日子过的好一些。 调研结束后，高局长要我起草调研报告。 我在调研报告中，罗列了全县社队工业薄弱现状；以汤庄、司徒二位党委书记为代表的公社领导，发展社队工业，提高农民生活水平的迫切要求。报告最后提出发展高邮社队工业的规划建议—— 一、大力宣传、广泛动员、解放思想、大办社队工业，发展经济，提高农民生活水平。 二、针对高邮社队工业薄弱现况。要求各公社建3个以上规模的厂；支持有条件的大队办厂。少数公社尽快脱除“无厂公社”的帽子。 三、扶持实力较强的几家社办厂产品升级。例如；三垛粮油加工厂，可扩大生产糕点食品；龙逩轮窑厂可由单一砖瓦扩产陶瓷；八桥农具厂可由手扶插秧机，扩产手扶犁田机、篤墒碎土机。车逻拖拉机配件厂可扩大其他农机配件；司徒腐殖酸肥料厂，可扩大生产类似的“九二0” 生物肥料。 四、条件成熟时，几个农具厂分工合作生产小型拖拉机、耙田机。 五、挂靠城市大企业，拾遗补缺，生产配套零部件；积累资金、技术、设备、专业人才。 六、县、社同类厂合作，扩大生产规模、扩展市场。例如，汤庄酒厂可成县酿化厂分厂，既可节省原料采购、产品销售、人才培养的成本、又可扩大规模、品种、市场；界首纽扣厂可成县钮扣厂分厂，联手开发塑料配件、制品。 七、组织各公社分管领导和骨干厂厂长去苏南参观学习社队工业，开拓思路。 八、聘请大厂科技人员做技术指导、开讲座，培训本地人才，选派知青人才去大厂培训。…… 高局长看了初稿，赞不绝口，又一次给我“吃糖豆”：“一旦社队工业局成立，立即借用你女朋友小张，到局财务科。” 回到县城本厂，我当即打电话給分别了近两个月的芷华，叫她进城“听喜讯”。那晚我特地去高邮饭店炒了两个菜，又买了些猪头肉、猪尿泡。她也兴致勃勃喝了几杯酿化厂新酿的米甜酒。我俩重议在黄渡花关队建房，仿佛看到同在高邮社队工业局工作、结婚安家的那一天…… 谁知风云又变，从中央到省、地、县，都出现反对声音：“社队工业与国营工业争原料、争能耗、争市场，是挖国营企业墙角”。“办社队工业是不务正业与毛主席‘农业学大寨’’方针背道而驰，”。 “是对抗毛主席‘ 阶级斗争为纲’资本主义复辟的新动向。”…… 高局长不知是舍不得，还是不好意思回我，一再让我耐心等待调令。我找了本《工业管理》研读，充实自己，随时待令。 高邮县社队工业局迟迟难产，终于胎死腹中。 酿化厂尹主任以筹建高邮县革会下达的重点开发项目——《井岗霉素》分厂为名接我回厂。 命运又一次与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好比星辰又一次迷惘在黑暗中，不由哼起文革前看过的印度电影《流浪者》的著名插曲《拉兹之歌》：“命运啊——我的命运，我的星辰。请回答我，你为什么，这样残酷，捉弄我？……” 我想起一位哲人的名言：“历史向你关闭这一扇门，往往还会向你打开那一扇窗”，将心中的迷惘宣泄一尽。我宽慰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只要锤炼成真金，此处不用我，总有发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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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3-29 23: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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