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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岁月》连载——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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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 09:11:5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身陷造反派总部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在家里的工具箱里找了一把锉就出来了。同院的小林看见我说,回家吃几口饭,让我走时喊他。

胡同口已聚集了20多人,年龄最大的是大中〔张大中〕和“灯泡”(聂树茂),他俩都快30岁了,还有很多20多岁的,我们十六七岁的也有很多,还有比我们小的。每个人手中都准备了一把锉,大家兴致也很高。走时我喊了小林,大家就出发了。

我们先来到钢厂,然后翻过墙头跳进轻工二厂。果然像“灯泡”(聂树茂)说的那样,轻工二厂静悄悄的,厂区和车间都没有人。我们从窗户跳进车间,按上电门,各个机器的沙轮飞快地转了起来。我们赶紧磨了起来,磨的火星四冒,一会儿锉就被磨得烫手了,我们不得不两手换着磨。我是第一次动用车床,感觉磨刀很费劲,磨了近半个小时连个型都没有磨出来,大家都感觉很慢。但大家都抓紧磨,怕一会有人管就磨不成了。大约磨了不到一个小时,有人喊:“不好了,武斗队回来了!”我们顺窗户往外一看,开进厂里两辆大解放汽车,车上坐满了武斗队员,各个戴着钢盔,手拿着半自动步枪。我们大喊:“不好了,快跑!”就都纷纷跳窗户跑了出去。这时呯呯的枪声响了起来,我们也不管枪声和武斗队的喊叫声,快速翻墙跳回钢厂。但武斗队把跑在后面的小林逮住了,他们用枪托子打,用脚踢。小林拼命大喊:救命啊!大声喊“大中”、“五哥”(聂树茂)、“马哥”等年龄大点的伙伴名字。但我们这些人手无寸铁,根本无法帮忙,去了也只会是羊入虎口。

因为小林被逮着,我们跳过墙就都没有再跑,都蹲在墙后从墙缝中看,希望小林能逃脱。武斗队冲着我们的方向不断放枪,小林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嘴里反复喊着六七个年龄稍大的人的名字后,突然又喊起我的名字。小林和我同院、同学、同岁,平时常在一起玩。我从墙缝里看他挨打时就心如刀绞,这时听到喊我的名字只觉得热血沸腾,想都没有想就立刻翻身站到墙上,冲着武斗队把手一举大喊:“住手!我们磨刀是为了居民联防,防止流氓抄家,你们凭什么打人!”说完我就跳了进去,冲着武斗队就走了过去。到了近前我还想申辩,武斗队根本不听你的,一伙人将我和小林扭住带进一个房间。一进房间就被他们不知道是用破衣裤还是什么东西将我的头蒙住,并用绳子将胳膊捆上后,就进行拳打脚踢和用枪托子一阵乱打,开始还感觉有点疼,一会儿身子感觉有点麻木,就感觉不到怎么疼了。身子被绳子捆得牢牢地动弹不得,头被蒙着什么也看不见,我只能闭着眼睛硬挺了。约摸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将我拖到车上,车也不知道往哪开,大约开了十多分钟车停了下来,将我扔到一个房间。不一会儿,一个人将蒙在我头上的东西摘掉,我看见屋里站着三四个武斗队员,但并没看到小林。这几个人开始审我,问我的名字,出身,今天去磨刀准备干什么坏事?都有什么流氓活动?因为小林喊我的时候,我的名字和“五号”谐音,他们以为我的代号是“五号”,认为是破获了流氓团伙,让我交代头四个号都是谁。我就解释,他们根本不信,就边问边打。开始打的比较欢的是一个小个,戴着墨境,大眼睛,长的有点丑。当时我一心想把他模样记住,准备以后报仇。这时候在另一处审问小林的一个人进来,说你天天晚上还练武术啊,你挺厉害啊?咱俩过过招,看你练的怎么样?这个人算是打我最狠的,他个头近18,眼睛不大不小,头发自然的向一面倒,很壮实。他手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一下就能把你胳膊卸下来,你信不?说着一个踢儿,将我重重地摔倒,我胳膊和手都被紧紧地捆着,身体根本无法调节,脑袋重重地撞在墙上。他又把我拽了起来说“你也不行啊?”又一个踢儿将我摔倒,又踢了几脚。我当时是眼睛一闭,心想爱咋咋地,听天由命吧。同时也怨小林多嘴,说我练武术干什么,结果多挨不少打。我心里暗暗地把他模样记住,准备出去后一定找机会报仇。几个人都七手八脚将我乱打一顿,我当时并不感觉怎么疼,就感觉胳膊和手被捆得特别紧,头有点晕。因为我根本不是流氓,他们打累了也没有审出我什么流氓活动,就将我一个人扔在屋里出去了。这时我才观察到屋里是一个十多平米空空的房间,我从窗户往外一看,外面是一片大野地,长的都是苞米乱草什么的。感觉不好,这可能是个荒无人烟的一个房间,好像是个看青的房子,顿时有点生命危险的感觉。我一个人在屋地上趴了约两个来小时,期间不时有武斗队员进来,看到我就以为是坏人,打几拳,踢几脚寻开心。我是不管怎么打,就是闭着眼睛硬挺。

估计是1点钟左右,他们又把我带出房间,我看见小林身上也捆着绳子,从另一个房间被带出来。我被带到院里,定定神才看明白,原来这里是沈阳药学院。刚才关我的那个房子不是孤立的大野地房子,而是药学院学生宿舍楼的一个房间。那个时候药学院后面全是野地,在房间里根本不知道是楼房还是平房。我这时候才弄清他们是“辽联派”的,因为东北工学院和沈阳药学院都是“辽联”总部。

他们将我带到第一辆卡车上,往我脖子挂上个大牌子,写着“大流氓”三个字。真没有想到我为了防备流氓抄家,进行居民联防却把我防进去了,自己却成了“大流氓”了。我也尝到了颠倒黑白的滋味了,也只能和当牛鬼蛇神一样听之任之了。文化大革命总算没有白过,我也算“享受”到了牛鬼蛇神的待遇了。小林在我后面的一辆车上,虽然他又瘦又小,但也是挂着“大流氓”同样的牌子。武斗队员都上了车上,说把我们游街示众。

车里高音喇叭高喊,打倒大流氓及一些时髦的口号。先是开向大南边路口的小桥附近停下,用高音喇叭喊一些“打倒大流氓”等口号。当时那个地方是鱼市,召来很多人围观。又开向胜利电影院停下,那是我的学校附近,有一些人认识我在底下议论说:他不是27中的吗?我还看见了陈雅静同学。然后又开向大西天光电影院附近停下,接着又开向大东门。一路上高音喇叭不时地喊“打倒大流氓”等口号,还不时地往天上放抢。在大东门观看的人群里,他们发现一个小伙后屁股露出一条红绸,就下车将他逮住。发现腰上别着一把匕首,也抓到车上游街。一路上喇叭高喊,枪对天乱放,转了一大圈。

游街回来又把我扔到药学院那个房间。因为是总部,不时有各个单位“辽联”派的人来到房间。来了就问几句,踢几脚,打几下,过过手瘾。还有个女造反派,长的还算漂亮。看见我被捆着,就骂我小流氓,问我为什么耍流氓?我说没有耍。她就一边说“让你不老实!让你不老实!”一边打了我好几个嘴巴子。虽然不觉得怎么疼,但我恨透了她。别的女造反派没有打,就她一个人打,妈的!就好像她被流氓欺负过似的。

这时候我看见我的一个邻居进来,虽然平常见面不说话,但因经常见面彼此都认识,他外号叫“臭水沟”。我求他找人给我放了,他哼了一声就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想他完全有能力办到,也知道我不是流氓,但却是这样无情,我只能恨恨地在心里骂。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软软的,胳膊上的血管咚咚的跳,感觉手和胳膊涨涨的麻木。不管进来的人打一下,踢一脚,我都一动不动的趴着。心里想的都是“江姐、许云峰”什么的,来鼓励自己忍住疼痛。又过了一会,估计是下午三四点钟,又进来一伙人。其中一个人我看见有点面熟,他看见我就问我:“你不是‘大南’(地名)的吗?”我说是,他就掏出匕首,把捆我的绳子割断,我感觉浑身一下子舒服极了,不停地活动胳膊腿。我非常感激他,连说谢谢!我和他并不认识,可能他家也在大南住。我很感谢他的义气,心里想着出去后一定好好报答他,但我只知道他也是“大南”的,并不知道他名字和地址。因此我出来后无法找到他,至今也没有报答,现在仍在愧疚。

一直到晚上11点多钟,轻工二厂“辽联”派的一个40多岁左右、大眼睛、中等偏高身材的头目拿着电棒进来说:“放你们走了,出去后要好好做人,别再干坏事了。”并一直把我们送到大门外。到家我才知道,我和小林被抓的事,大家很是着急,找了很多人,想了很多办法。最后知道李铁民的妈妈是轻工二厂工会的,就托她找了人我们才被放出来。在那个时候打死个人很随便,我们能有很好的结局,实在是感谢大家,特别感谢李铁民的母亲。后来我和李铁民下乡在一起,关系处得也一直很好。

出来后我一直都想报仇,特别是打我的那个大个和小个,但始终没有机会。在我出来一个月左右,我和几个伙伴上中街溜达玩,看见钟楼附近的墙边站着好多人在看什么,我们几个挤到前面一看,原来又是一张讣告:“国际悲歌歌一曲,狂飚为我从天落,伟大的辽联无产阶级革命派战士魏雅轩------”我一看照片,这么熟悉,啊!原来是放我出来的轻工二厂辽联派的头子。我气得一下子就把讣告扯了下来,大家吓的都跑了。我们跑了一会儿还有点后怕,这要是有辽联派的人在那守着,我们肯定小命不保了。我当时还有点不解气,他妈的!打我的人怎么没死。其实魏雅轩一下都没有打我,放我的却是他,应该感激他才对。

防流氓却被当流氓抓,真是个笑话,看来什么时候都有冤死鬼。好赖都是外伤,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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