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泰州储国云 于 2018-2-2 11:50 编辑
57破灭的“支重”憧憬 1973年秋，国家发展石油、钢铁重点工程项目，严峻的经济形势，不容在农村、知青中招工。省里下达高邮县20个人的“支重”任务。其中，10人支援华东石油勘探局试采大队，10人支援南京钢铁厂。要求从国营工厂、粮库、商业、教师、等企事业单位中选调。 县里分配酿化厂选派一名正式编制男职工“支重”。 我主动申请去国家重点工程奉献青春才智，陈主任两次均未准。 酿化厂先后选派两个青工，不是人家不要，就是本人不肯去。第三个青工小许，石油勘探队要了，准备迁户口离高邮了，家属又死活缠着不让走。还拦住接工人员叫骂：“像叫花子到荒山野岭钻洞，家不成家，我儿子，我男人不受那个活罪！” 我第三次申请“支重”。也许是县里催得紧，也许是陈主任正准备提前离休回河北老家安度晚年，陈主任犹豫再三，终于同意我去“支重”。 我跑到县招待所。接待的“南钢”同志 一听我是省泰中66届高中生，又是化验室班长。当即表态，非常欢迎。他们还主动介绍：“南京钢铁厂是国家大型重点企业，像你这样有文化、有专业化验技能的熟练工人，南钢急需。月工资至少二级工、40元。”他们叫我做好去南京的一切准备，听后通知。 我沉浸在工资一下加六成、到国家重点大企业施展才华的憧憬中。 谁知县劳动局通知我，南钢名额已招满，要我去去勘探队接工处面试。（事后方知，高邮劳动局安排去南钢支重的人员绝大多数为丈夫在南京工作的已婚女性，借此调南京。而勘探队要求的男性不足。） 我虽感诧异，还是服从安排，去石油勘探试采大队面试。 曾插队龙逩曹家宣传队骨干、已招工县粮食局宣传队、粮库的同班同学刘荣光早通过试采勘探大队面试。他一见我也“支重”，就高兴地说：“我们又要并肩战斗了。” 勘探大队二人一见我，就开门见山：“我门招第一线勘探工，穷乡僻壤、没早没晚，苦的很呀”我早有思想准备，毫不犹豫回答：“不要紧。我在乡下插过队，什么苦都能吃！” 对方又直言相劝：“你戴着眼镜，野外安全无法保证呀！” 我以为他们考验我，就敞开心扉：“王铁人等石油工人的事迹，我一直钦佩不已。头顶天山鹅毛雪、面迎戈壁大风沙……哪里有石油那里就是我的家。”我激动地唱起来。对方点头称赞；“你的决心，我们感动，但是戴眼镜不符我们要求。你还是去南钢吧。你是老化验员，他们一定非常欢迎。”说完他们就叫“下一个进来！” 我去县劳动局告知，石油队不要戴眼镜的我，而南钢要我。劳动局干部“嗯”了一声：“去南钢，当然要优先照顾在南京工作的分居家属呀。” 我又去南钢接工处咨询：“劳动局说南钢名额招满了，要我去勘探队，是你们嫌我戴眼镜吗？” 他二人对望了一会，一个人说：“我们没有回拒你呀！上次不就答应接受你吗？我们南钢急需熟练化验工，第一个要你。 我瞪大眼睛；“不是安慰我吧？” 另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对我说：“实话对你说吧。高邮劳动局安排支援我们南钢的，只有一个男的，其余全是女的，且全是南京工作的家属，又大多文化偏低、年龄偏大、又无一技之长。我们已交涉多次，一再让步，要求起码一半男、一半女”。我们怎么会回拒你呢？” 听他们真诚的话语，我禁不住向他们自我介绍，我早在中学时代就读过苏联作家描写钢铁工人的 著名长篇小说《叶尔紹夫兄弟》；还读过上海钢厂工人作家胡万春的成名作《骨肉》及反映钢铁厂生活的作品，对钢铁厂生产较多了解。我向他们表决心；“到南钢后一定会很快胜任本职化验工作，还会坚持业余文学创作，写出多篇钢铁工人题材的作品。” 领导同志再次表态：“说得好！我们相信你，一定会迅速成为工人骨干。你放心，我们还要与高邮劳动局交涉。你，我们要定了。” 他俩送我下楼，握住我的手肯定地说：你先回厂，安心等我们的通知。 十天过去，仍无南钢通知。刘荣光来酿化厂向我辞行，他已迁好户口油粮，明天，石油勘探试采大队就要派车来接送他们。我取出准备好的笔记本，在扉页上写下赠言。 他接过笔记本朗读了一遍，连声道谢。 得知我被石油试采淘汰。却可能去南京钢铁厂时，他半开玩笑地说：“你能去南钢，一定会比我们出息得多，下次遇到我们，可不要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乡辟野的叫花子哦。”我摇摇头，心事重重地说：“夜长梦多，说不定又要泡汤。” 南钢的调动通知迟迟没有下来，我忍不住几次去找他俩询问。他俩无可奈何地告诉我：“我们再次让步：收你们两个男的，承诺再接受二个女的。可是高邮劳动局坚持，要收2个男的，就必须同收那8个女的。”我们再次请示厂领导。厂领导回话，再最后交涉一次：“收两男，撘三女。实在不行，宁可一个不收” 领导模样的对我说：“我们尽了最大让步，还是未能成功，让你委屈了，我们也深感遗憾呀。” 又一次发展憧憬破灭了。我躺在床上，联想到三年前泰州招教师被掉包的事，一夜碾转难眠—— 命运啊，你为何一次、又一次捉弄我？权势们的博弈之中，我们平民百姓子女，只能是任人摆弄的或进、或退、或交换、或牺牲的棋子、筹码呀。 值得交代一下： 南京钢铁厂后来收了一个南钢干部的家属——龙逩某学校女教师，安排南钢子弟学校当教师。还撘收了另一个非南钢女家属。 刘荣光去华东石油局试采大队后，苦干实干，被局里送到长春地质学院深造。回队后任试采大队工会主席（副县级）。2016年，纪念高中毕业50周年聚会时，刘荣光老同学竟然一字不错地背诵出近50年前我的这首小诗;
栉风沐雨春常在，转南折北志不衰。不羡秋菊温室艳，永伴石油花盛开。 我久久沉浸在无比感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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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2 11:4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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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3 07:5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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