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黑土阡陌 于 2014-7-15 14:56 编辑
趣话北大荒食品烧烤
说到北大荒的美食,不能不提及烧烤。
当年在我们知青宿舍,锅碗瓢盆等炊具很难以一次性“划拉”齐全,所以享用烧烤食品就毫无悬念地成了不二的选择。
记得初到北大荒是盛夏7月,骄阳燥热,如酒流火。队领导体恤我们刚刚从大城市直降边陲小镇应有诸多不便,竟破例准许我们带薪休长假达16天之多,把我们哥几个悠闲得神马似的,总得有事情做吧?我们如此年轻力强!
白天,我们很有兴致地去欣赏长空里飘忽的白云,万里澹澹,云卷云舒;夜幕低垂的时刻,清风倏然,刚刚告别家乡的中学生们躺在炕头上聆听秋虫鸣唱,且寄思乡之情。
我们宿舍的后窗户正对着一大片苞米地,绿油油的无边无际,秋风拂来,苞米棵子摇荡着高挑的身子和玻璃窗若即若离,一个个成熟苞米的暗红须子飘洒下来,与茁壮的绿叶合奏着秋风里的浅吟低唱。
在宿舍里新结交的朋友夏同学,家住海淀区城乡结合部,相比我们城里长大的学生对庄稼有着更深层次的解读,他指着窗外提议;“咱们烤苞米吃吧。”
“那有什么吃头?”我表示反对,“苞米不就是棒子面吗?在北京还没吃够!”
“你没吃过烤的啊,吃了你就知道了。”
“在哪儿烤?”我让步了,问道。
“那儿!”他用手指了一下尚有余温的炕洞。
“亏你敢想,炕洞里烤出来的东西怎么吃呀?”
夏同学也不分辨,就在炕洞前蹲下来,细心地翻动着放在炭火里的几穗苞米,时不时还会拿报纸呼扇几下,几分钟后屋子里弥漫着苞米浓香,我用力吸了一口,噢,味道还可以,恢复了在家里烤白薯的记忆。可是我已经说不吃不能改口了。临了,夏同学不紧不慢地说:“你要是嫌炕洞里烤得不干净,改天咱们到地里烤去。”
几天后,队里召开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大会,领导鼓励我们参加,但我不想去。我们初到此地搀和哪门子两派之争啊,倒不如自由自在落个神仙当,我和夏、赵同学一合计,结果哥仨儿就钻进了苞米地。
野外生存,几十年后的热门话题提前上演了,此时的夏同学就象一位高明的指挥官,忙活得我和赵同学团团转,安排我俩拣柴禾、掰苞米,一通瞎折腾,不亦乐乎,烧烤大餐正当时。刚接过夏同学递来的烤熟的香苞米正要吃,耳边却传来别人喊我们名字的声音,原来是队领导派人找我们来了!嘿,瞧这寸劲儿!我们3人无奈地扔了苞米,踩灭了火种,返回了会场。
队里的批判大会现场是一片人声鼎沸,口号激越。我一瞧怎么有点不对头啊,前几天的造反派头头怎么成阶下囚了,被押在台上坐土飞机呐?一打听,敢情他现在的身份是现行反革命分子,哇塞!
队领导安排我们几个知青上台押解地、富、反、坏分子,刚才我们还是徜徉在庄稼地里的美食家呐,现在却是台上英姿飒爽的红卫兵,得嘞,赶紧脑筋急转弯吧。
好事多磨,又过了几天,我终于第一次尝到了北大荒的烤苞米。
再后来,我们的烧烤品种除苞米外又添加了土豆、倭瓜,形成了系列。
直到今天,我还记得烧烤苞米的味道,真正的口有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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