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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臭虫 父亲的原籍是上海浦东，我的原籍是上海浦西。我儿时曾经居住过的老屋是在上海市南京西路上的1244弄中一个老式平房门牌号头之内，那是我学龄前儿童期间，以及小学、中学求学期间居住、生活过的地方，那是我此生永远不会忘怀的地方。
在那共产后的前三十年，国人的生活、经济普遍拮据。但我那守财奴思想的父亲，没有使我们这些子女活得让人笑话。他在民国时期与我的母亲两人赚到了一桶可观的真金白银，他用他的技术赢得了人生丰厚的回报。我的父亲虽然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资阶级，然而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经济殷实的小户人家的一家之主。
在刚要共产的时候，父亲同行中人的庆福，劝父亲与他一起偕老带幼举家迁徒香港，可是父亲没听同行中人的劝告。以至于后来父亲被公私合营、被支内建设，文革中父亲的财富被洗劫一空；我们兄妹被上山下乡，尤其是我，被终身埋入冰山底层......
尽管我的父亲聪明、能干，但是他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他自私狭隘，他把钱看得太重，骨子眼里根深蒂固的守财奴思想限制了他继续扩展事业的潜能。他没能带着他的家小、财富奔赴另外民主自由制度的国度去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尽管在共产后的前三十年的前半段时间中有公私合营社会主义改造的运动，我们一家子的生活还是能够丰衣足食。那是因为父亲将民国时期赚的一小部分钱藏在身边，贴补家用了；然而在共产后的前三十年的后十年的文革运动中，父母终究没有逃此厄运、劫难，父母的财富遭致灭顶之灾。我们子女没有享受到父母财富赋予我们的精心培养，父亲的财富还是被一笔勾销，流入共产洪流的汪洋大海中去了；正在父亲坐以待毙之际，时代迎来了共产后的后三十年的前半段时间，父母亲退休。父亲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乡镇企业的蓬勃发展之际，又分得了利益集团吃剩下的一杯残羹剰汤。父母亲的愚民思想展示得淋漓尽致，他们还是感激涕零，后三十年的“关怀”。
那是在我幼儿时期，我的印象中还是记忆犹新。父亲、母亲、大哥、三哥、我（排行老四）五妹、六弟总共七口之家，（二哥与祖母在浦东老家，祖父与相好在南昌路另外成立家庭）在上海南京西路1244弄这条弄堂中的一幢老式平房内居住，父亲的作坊在楼下，我们全家大小的寝室在楼上，这便是我曾经的老屋。（这是父亲作坊公私合营，1956年前的景象。）
我家这老屋与众不同，弄堂内其他人家的二楼都是清一色的低矮老虎天窗小阁楼，而我家的二楼却是经过改建，具有高度、深度，大面积的大阁楼。在这老式平房群内，聚集着众多平民阶层，可我这父亲硬要挤在这贫民窟中钆闹忙。他完全有实力购置花园洋房，让我们子女享受儿时的幸福时光。可他把钱看得比命还重，所以与平民阶层比赛谁忍受臭虫叮咬的耐力等级与谁的程度强悍。
臭虫是指半翅目臭虫科的昆虫，约有74种。体扁宽，长4-5毫米，红褐色，翅退化呈鳞状，有臭腺，分泌物有特殊的气味。吸食人血和温血动物的血液。有点像血红色的硬壳瓢虫 ，虫体背腹扁平，适于在缝隙中爬行。臭虫遍体有细毛、无翅，生就一副令人痛恨的形状，人们痛恨它的吸血与骚扰人的恶毒行为。
中国的北方有虱子，中国的南方有臭虫，中国的农村有蚊子。臭虫当然也盯上了上海大城市中平房中居住着的人们，在这些平房内有它们的好福气，它们碰上了我们这些白白嫩嫩香饽饽般的小孩子。
二楼是我们兄妹们宽敞的卧室。每到酷热的夏天，我们兄妹嫌热，都不愿睡在床上。母亲为我们擦干净地板，然后把凉席铺在地板上，我们便在凉席上安睡。我时常睡到半夜，被臭虫咬得奇痒难忍，痒醒哭醒。我一个翻身，吱吱一声，一只鲜红的臭虫被我用小脊背压死；再不就是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小眼睛横眉冷对千夫指，一个猛扑按住一只臭虫，用指甲掐死了它，留下一滩殷红的鲜血。然后我再躺下睡去，又重复之前的戏门，我跺脚直跳，以至于母亲无奈跟我说好话“宝宝，睡吧，忍耐一下，妈妈明天一定用敌百虫消灭它们。”我才抓着被咬痒了的嫩皮肤，闭起惺忪的眼睛，重新进入梦香。
几十年后的曾经，我还能回忆当初那臭虫在我脑袋中可恶可恨与丑陋不堪的形象，然而如今出现在我脑子中的臭虫形象与印象好像没有那么深刻与深恶痛绝了。那形象、印象仿佛多了一份可笑与讽刺，这一路走来的人生仿佛冲淡了尘世中那些害虫的肆无忌惮与胡作非为。前三十年父亲那一辈人经历过的公私合营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支内建设运动，我们这辈人经历过的文革、上山下乡运动，这些运动造成的恶果都是举世无双，前所未有的。
这些运动比吸血的臭虫不知利害多少倍，这些无良的运动造成了多少人间悲剧，这些真正的吸血臭虫早就替代了自然界吸血臭虫们的表演，我们迈在被这些坏臭虫疯狂叮咬的征途上。
今天我回忆老屋中的臭虫，现在想来那臭虫实在是唯美、悲催中存在的一种渺茫、空灵，比起现在的坏臭虫那是微不足道的可爱、可笑、可乐了。
现在的人们也许看不到这些害虫了，那是时代的变迁。臭虫们害怕现代人，也许躲到另外一个星球去了。现代人用敌敌畏端了他们的老窝，它们再不敢肆意妄为了。民众是不是应该让现代的坏臭虫也尝一尝敌敌畏的滋味，亲身体验一下人类社会的进步理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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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12 17: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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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13 08: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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