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土炕
突然的降温,白天的温度以是负温度了,走在街上冷风吹的耳朵有些丝丝拉拉的疼,呼啸的北风无情的吹着,满大街上的落叶随风飘滚,墙角处,树丛旁堆满了黄色的落叶,落叶无助地挤在一起任凭寒风无情的吹着,那些飘零的树叶不断地被风送到了这里。她们层层叠叠的抱团好像在一起取暖。大风送走了金色的秋,大风迎来了严寒的冬!
从被风肆孽的街上匆匆的赶回了家,一股温暖的气流迎面扑来,自从去年本人住的楼就行了节能的技术改革,室温一下在原有基础上提高了六七度之多,室内的温度明显的感觉到的室温暖如春,在客厅里平时只穿一件衬衫即可,晚上一条薄被足矣!看来科技真是进步了,旁边没有改造的楼房室温依旧徘徊在二十度左右,我们这里已经是有些热的过度了,坐在有些热的书房里喝着碧绿的碧螺春,看着无聊的电视,俺渐渐地有些困顿了,两个眼皮不停地在打架,斜倚在罗汉床上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窑洞外寒风凛冽,隔窗看去山川里一片白茫茫,梦中的我好像回到了那个年代,我仔细一看那不是我插队时住过的小土窑吗?时间好像定格在1969年初的某一天,那是我们刚到那个小山村没有几天的时候,一切对我们来说都是陌生的新鲜的,看着满山的白雪,结了冰的葫芦河,满山的枯树在风中飒飒作响,就是那呼呼刮着的山风也好像是很有趣的,可是当我们站在山坡上的时候就知道了山里的风可不是闹着玩的,迎面吹来的山风就像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斯拉拉的疼,我们几个刚到在这里的下乡青年躲在温暖的小窑洞里偎在温暖的土炕上侃着大山,小明子坐在土炕的灶洞前玩弄着灶眼里的炭火,灶里炭火中烤着十几个拳头大的洋芋蛋子,窑洞里已经是弥漫着烤洋芋蛋子的香味了,老大和老三趴在桌子上在下围棋,俩人为了一步棋争得是面红耳赤的,眼看着老大的一条大龙就要被老三的一个子杀断了气,老大能不急吗?谁输了谁就要去在大雪天去挑三担水呀。
没一会的功夫小明子把烤好了的洋芋蛋子分给了大家,大家啃着面面的洋芋蛋子,听着窑洞外的山风呼啸,惬意的享受着初到的新鲜感,冷风从门缝中呼呼的灌了进来,正好吹在了小明子的腰眼处,吹得小明子只好披上了军大衣,木门轴的老式窑洞门到处漏风,我们堵了几次都是无功而返,冷风毫不留情的照样钻了进来,小明子闲得无聊跑到窑外边抱进来一堆柴火,他坐在灶洞前鼓捣起来了,我们谁也没理会他,每日里做饭的的老金都是顺便着帮我们把土炕给烧好的,今日里烧好了炕他就回去了,由于天太冷我们都攒在窑洞里懒得出去,任凭这窑外的冷风嗖嗖的刮,漫天的乌云堆积着好像就要下一场大雪了的样子,小明子自作聪明又把炕洞里架上了柴火烧了起来,噼噼啪啪的烧柴声又在小窑里响了起来。
小窑里虽然四处漏风但比起外边来依旧是要暖和许多,加上小明子无聊烧起了火,窑里不仅亮堂起来还更加的暖和了起来,下围棋继续着你争我斗,炕上的在神煽海哨儿,小明子怕晚上冷也是一个劲的往炕洞里加柴火,初到陕北的我们几个在悠闲中度过了这初到的几天。暖暖的火炕给我们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晚饭吃过后我们玩了一会儿就洗洗准备睡觉了,那被窝真是暖和极了,我们都说小明子干了一件好事,都麻利的钻进了有些热的被窝里,迷迷糊的睡着了,好舒服的土炕!
也就是刚刚睡着了的时候,小明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刚到的头一天他就抢着在炕头上把好地给站上了,他成了享受炕头温暖的第一人,这个时候随着他的翻饼折腾,强子也受不了了,我们一个个也都被烫醒了,那土炕简直成了饼铛,那叫一个热!哥几个纷纷的爬出了被窝,小明子已经光着膀子坐在了土炕的最里边,他把褥子掀了起来,土炕呼呼的往上冒着热气,挨着他的强子骂骂咧咧的嘟囔着:“他妈的,怎么回事!都他妈的烫屁股了,哎吆吆!真他娘的烫呀!”他的手摸到了小明子掀起来的土炕上。
“真够热的。”老大睡在离炕洞最远的地方,他也爬起来了,他摸了摸他那里的土炕温度。
此时诸位都已经被灼烤的爬出了烫人的被窝,小明子哭丧着脸躲在土炕的角里坐在被子上看着大家,隔着褥子的脚下已经有些烫脚了,强子也是有些受不了了,卷起被子陪着小明子坐在了土炕的尽头去了,我们也都被热气逼得坐了起来,此时已是深更半夜了,六个北京来的知识青年蹲在陕北的土炕上接受着贫下中再教育的第一课:想享受是不行的!
小土窑的门缝不时地吹进冷风,土炕再热也只是把屁股底下一块热得不行,我们只好披上棉袄,坐在土炕上不时地摸摸土炕的温度,隔着四五层棉被的小明子不时地换着坐的姿势,他那里简直可以烙熟大饼了,我们几个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上面冷风吹,下面热气烤,根本就别想睡觉了, 每个人都是口干舌燥的,老大下到炕底下到了好几缸子的水递给了大家,你一缸子我一缸子的喝了起来,不一会三个暖壶的水被我们干掉了,可是口干舌燥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强子用马勺舀起了凉水就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老二穿上衣服跑到灶房里去烧水去了,不一会儿水开了,老二拿出点茶叶给大家沏上了茶,得!别睡了,其实想睡也没地方睡呀,看着不起眼的土炕简直就是一个大烙铁,谁也别想和他亲热,它的热度绝对让你受不了,时过半夜了,炕的热度一点也不见减少,强子在炕上抱着腿已经迷糊着了,小明子依旧苦着脸在那里呆呆着看着那发热的土炕,老大和老三在土炕上摆起了围棋,继续着他们的厮杀!老二凑到煤油灯前拿出了一本书看了起来,我倒在了他们的后边的炕尾处迷瞪起来了,背靠着窑洞最里面的墙,下面是好几层的被子,但是我依旧感觉是躺在蒸笼里一样,盖着棉袄下热上凉,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只好又坐了起来,坐在老大旁边看他们摆弄那黑白棋子,其实我也看不懂什么,就知道他们在玩占地盘的游戏!
终于一缕晨曦从门缝中射了进来,后半夜又下起了大雪,洁白的雪把窑院里铺的满满的,天蒙蒙亮了。可是大家都是哈欠连天精神萎靡,蓬头垢面的起来了,冬季的早晨寒风刺骨,喝多了水的我们隔着门缝就往外方便,门口已经结了一坨略有黄色的冰,老大拿了把?头把那坨带有异味的冰坨砸碎了扔得远远的回过头来对我们说:“谁在这样就别进这个窑了。”
我们都点头诺诺,谁也不敢说什么。
晾了一晚上的土炕终于失去了它的热度,我们一个个困得不行,吃了点早饭我们几个小时爬上了土炕去睡回笼觉,什么回笼觉啊,其实昨夜我们谁都没合眼!
土炕——火炕,下乡第一课。
我稍一翻身,猛然惊醒,原来我是南柯一梦,梦回四十五年前的陕北窑洞中过了一夜,哈哈!真的好热!看看了看温度计,室温达到了二十七度,赶紧开窗降降温!
坐在电脑前记下这个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