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黑土阡陌 于 2014-11-9 11:29 编辑
总把新桃换旧符
阿里郎/文
小时候,我天天盼着过年。
虽然日子并不富裕,但百姓却安贫乐道尽显欢颜。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忙忙碌碌。穿着新衣服的小孩子早早就跑到商店去排队,买回购货本上按人口供应的花生、瓜子、芝麻酱……。这可是平时见不到的稀罕物,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品尝。那会儿放鞭炮,可不象这几年,一到夜里十二点,鞭炮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哪家不在一个晚上放出去百十元?那时候,一挂鞭买回来,小心翼翼的把它拆散,点上一支香,在院子里一个一个的放。没有响的还要捡回来,掰成两半---放花儿。如果兜里再有几个“二踢脚”那可更神气了,惹得一群小孩子跟着你跑,等着你燃放那最过瘾的“大家伙”。
短短的几天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再有撑得肚儿歪的饭菜了。那时,我常常想:为什么365天只过一次年?
下乡的时候,我害怕过年。
那段时光是我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的。
在黑土地,我们不知道世上还有星期天。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强体力劳动,是改造思想的唯一途径。每当我累得受不了的时候,就想过年,唯一的奢望仅仅是:-------过年可以休息几天。
年到了,大家高高兴兴的举起了酒杯,为这难得的休息干杯。可酒未到,泪先行,一滴滴的淌进杯中,流到心里。
这泪里,有我们对青春年华的惋惜。十六岁呀!我们就失去了上学的机会。这泪里,有我们劳动的艰辛、生活的困苦、疾病的折磨、心灵的创伤。这泪里,淌的是我们对命运的担忧:知青算什么?拚死拚活的干,总也洗不净自己的灵魂,接受再教育,是我们要走一辈子的路……从女生宿舍传出的一阵阵哭声更让人心碎。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家人何处?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春衫著破谁针线?这年------ 还是不过的好,干活儿再累,疲劳的是身体。而过年,伤的却是知青的心。从那天起,我再也不想过年。
有了泡网的瘾,不知该怎样过年。
如今,我们迎来了一个崭新的世纪。这是一个信息的时代,这是一个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时代。同时这也是一个网络的时代。新世纪的又一个春节正向我们走来。什么样的年都过了,可还真不知道如何在网上过年。
也许我在网上要去逛逛百花园,春天的花朵在这里开的正艳。也许我要去音乐厅,春节序曲奏响了新千年的乐篇。也许我要悄悄的走进爱心驿站,向我的爱人表达春天的祝愿。也许我要搭上网络快车,与远在大西洋彼岸的亲人团圆。也许大家一起走进咖啡屋,为香港的回归;为澳门的回归;为宝岛台湾的明天,干上一杯,再来一杯。
望着这祥和欢乐的节日,望着这喜气洋洋的人群,我还是想不出在网上应该如何过年,只好用我这枝拙笔向网上的朋友们表示衷心的祝愿:祝老年朋友们:身体健康,益寿延年。祝青年朋友们:万事如意,鸿图大展。祝当年的知青朋友们:事业有成,一生平安。
今天,我要和孩子们一起过个欢乐的年。
身份证的生产是国家大计,任务重,时间紧,今年春节不放假,忙里偷闲过个年。
在我那不大的宿舍里,孩子们动手挂起了串串彩灯,------因为生活是一个多彩的世界。墙上贴满了年画,------美好的未来谁不憧憬。门口贴的对联,让人觉得今晚是那么的喜兴,就连窗花上的小狗,也高兴得要跳下来偷吃桌上的年饭。女孩子把象征着幸福和团圆的冰糖葫芦插在桌子的中间,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个桔子,说是大吉大利。不知哪个小伙儿弄来了几头大蒜:斤斤计算有钱赚。一个漂亮的玻璃杯倒满了红酒,他们说我们之间的友情会长长久久。孩子们淘气的把五顔六色的糖果胡乱的撒在我的床上;说是睡觉也香;做梦也甜------。他们说着、笑着、唱着、闹着、大声的喊叫着……
当他们尽情欢笑的时候,我坐在了宿舍的角落里,悄悄地望着他们,心里像蜜一样的甜。他们来自全国各地,虽然不能和家人团聚,天南海北的坐在一起,也是情缘。他们的年龄和我三十年前一样大,却比我懂事,比我能干。那时,我们也有坐在一起的新春聚会,却没有串串的彩灯和喜兴的春联,只有一杯苦酒和心中的伤感……
零点,鞭炮声骤响,“过年啦!放炮去喽!”孩子们不知什么时候把我藏在门后的鞭炮翻了出来,连拉带拽的把我拖了出去。听着那声声震响,望着那绽放在夜色中的烟花,我情不自禁的和他们一起蹦跳着,呼喊着。------ 年轻的感觉真好。过年的感觉真好。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干杯,绿色的春天!
干杯,新世纪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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