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五味人生 于 2016-8-7 19:35 编辑
战友与插友的梦与歌——回忆(17)
插队篇《无可奈何》 穷乡僻壤的农村，是穷人聚集繁杂的多极世界，有些突发事件变幻莫测，让人哭笑不得的难以应酬，一旦发生又不得不去面对，唯有顺其自然、随乡入俗为妥，我一个无援的孤身少年还能咋滴。
抬灵柩混饭吃 我所在的生产大队，共有四个生产小队组成，约有两千多口人，每年总有老人先后去世。 只要有人过世，社员们都推荐我去抬灵柩送葬，言外好意是让我混口饭吃，那个年代，能抬上灵柩也算是我的一份福气。 我抬灵柩的目的，只是为了混口好饭吃，办丧事人家的饭桌上，一般摆四个拼盘凉菜，热菜最好的是炒豆腐，主食是红薯面打卤饸饹，卤中有星点猪肉丁，是我垂涎三尺的美餐。 别小看这样的饭菜，我插队过第一个春节时，也未能吃上这样好得一顿美餐。所以抬灵柩当天很兴奋，计划着不吃早饭，憋足劲空着肚子去，中午狠狠的多吃些打卤饸饹，晚上回家也不用吃饭了，一餐扛一天。 要想吃饱肚子，必须掌握一定的快速吃饭的巧门，一是第一碗只盛多半碗；二是饸饹吃到嘴里不用嚼，直接吸流到胃里。 这样一来，盛第二碗吃的第一人绝对是我。而且还要把第二碗盛的满满的，这微妙的办法绝对能吃饱肚子，吃饱后打出的饱嗝，都有一股香气回味酣畅，念念不忘。 要遇上办丧事人家相对贫穷，飯菜量做的偏少不够吃时，该怎么办呢？东家全仰仗殡仪主亊人给捧场遮掩，主事人看到人们第一碗即将吃完，还没顾上盛第二碗饭时，主事人就大声高呼“起灵了”。 这时身穿白孝衣的长子，立即”摔丧盆”为号，全族男女孝子放声哭丧，人群涌向死者棺材，抬起灵柩有节奏的奔向墓地，那些吃不饱帮忙的乡亲们，放下碗筷默认不语，按照亊先分工各就各位起劲去干活，都是生前好友或一些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都能理解包含。 千万别小看抬灵柩这档子事，抬灵柩也要掌握一定的技巧，在抬的行进过程中，往往是灵柩重量要向低的一头倾斜，而且格外重死沉死沉的，矮个子人总是吃亏，高个子人沾光。 有的人家坟地较远，我抬的累了踮起脚尖来，立刻肩上负重就轻一些，可以喘口气缓解一下体力，就这样反反复复，将过世之人的灵柩抬到坟地埋葬，堆个大坟头。 遇上大暑天放死者的棺材，有时还滴漏腐烂的尸液，散发着刺鼻的异味，只好手捏着鼻子抬着走。 总之抬灵柩，对当时我来说是件好事，也是当年我非常在乎的一顿美餐，既能改善我的伙食，又给身体补充难得的营养。
拿小麦兑换红薯干吃 参加生产队里劳动，生产队长每天只给我记半个工，一年到头分的粮食不够吃一周年，所以没有办法的办法，到集市上拿细粮换粗粮，以少换多，以弥补粮食不足的缺口。
每年的新小麦分到手后，就急急匆匆赶到集市上高价卖出，再低价买进谷糠和红薯干，把红薯干碾压成面，把谷糠与红薯面掺和在一起蒸窝窝头吃。
为了省钱连红薯面粉也舍不得买，专买便宜的陈旧红薯干，有少量红薯干上，稍稍有一层发了酶的绿色斑点。
我利用晚上时间去推石头碾子，这样不躭误白天出工，用石头碾子碾碎红薯干，加工成红薯面粉，为了省工省劲，常用粗罗筛红薯干面粉。
经这样调剂后，粮食不仅基本够吃，还可以兑换回一些日用零花钱。
可是，长期吃掺合谷糠的红薯面窝窝头，导致大便干燥排便困难，常常坐卧不安憋闷难忍，撑得肛门破裂直流鮮血，捡些沙土干土坷垃擦敷止血。选择好用的小柳条枝，一点一滴的从肛门内扣出硬大便球，以缓解便秘带来的痛苦。
送媳妇 我们小队仅有两名”文化”人。我算其中一个，另一个人叫马宝生长我五岁，他是一位性格耿直爱打抱不平，有正义感的汉子。就他这一性格，却引火烧身，给我俩招来灭顶之灾。
他曾给河北日报社农村栏目组，投稿《社员的钱哪去了》。反映生产队长王臣，有贪污嫌疑，当年河北日报社驻守天津，报社邀稿让王臣队长答复群众来信。
王臣队长接到，河北日报社编辑部的来信后，气的脸色发紫，像诈尸似的开始到处骂大街，随后追问我二人，是否你写的，若不是你，必须指证出另一个人来，队长许愿对我说，你揭发我提拔你当队里记工员，不用再出苦力了。
王臣问不出结果，就往死里整治我两个人。生产队打新水井时，罚我两到井底挖泥，恨不得让井壁塌陷砸死我们，出口恶气。
过了些时日，王臣活动县公安局，要逮捕马宝生入狱。一日深夜马宝生脸色苍白，急急怱怱赶紧找我交接后事，眼含泪水写下字据，要把他新婚燕尔新娘，送给我做媳妇。
在他眼里我这个贫困撂倒得穷光蛋，将来也娶不起媳妇，注定要当一辈子光棍。另外与我处事几年看我心眼好，所以才想到把新娘送给我做妻，考虑我将来绝不会亏侍他一家人，他看我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我拒绝了他送媳妇的请求，只答应他家中有困难，我会尽力帮助，只要我有口饭吃，就饿不着他刚过门的新娘和年迈的寡妇母亲，等他出狱后全家团圆，终了他跪下磕头谢我。
一只兔子过大年
过大年家家户户欢天喜地，杀猪杀鸡蒸馍馍，忙着备年货迎新辞旧。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过大年对穷人来说，不是快乐而是一道凄凉的坎。
我过第一个春节的肉食，以花费最少的钱买了一只被主家淘汰掉的活兔子，回家自己动手宰割后用盐水煮熟，没任何调料可放，煮熟后切割成五等份。一天吃一份，计划吃到正月初五。
煮兔肉的一锅肉汤，是我整个正月做菜的油，每次放一大匙，可比白水煮菜香好吃，而且过年的五天之内，不再吃掺合谷糠的红薯面窝窝头，改换成天天吃，黄橙橙的玉米面窝窝头。可是一换口味饭量大增，过年又不干活居然比平时吃的还多。
扒掉的兔子皮腔内塞上草晾干，后来卖了一角钱，买回来五盒火柴。
大年初一吃完第一份兔肉后，香味引起的条件反射，贪婪得还想继续再吃次日的那一份，眼神瞅着一份份，细水长流的兔肉直流口水，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再超吃一份，犹豫再三还是理智克制住了食欲。
这年春节平生第一次看小说，是从第四生小队张克勤家借来的小说，首本小说是一本老式《儿女英雄传》，字小纸薄，书是用线装订。
初次读小说爱不释手，上癮的我竟忘掉吃饭也不觉饿，可见引人入胜的小说，也能在短时间内，控制住肚子的饥饿。
石头碾子
筛面的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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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7 19:2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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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8 09: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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