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泉 和骆哥在酒泉住了一晚,就住在鼓楼旁的一个小客栈。感觉酒泉只是大漠戈壁上的一泓春水,有些江南的气息,宁静而端庄。只有老城区的鼓楼,和那眼流淌了千年不枯的神泉,无言地诉说着这座城市的沧桑与厚重。 鼓楼有两种,一种建于宫廷内,一种建于城市中心地带,多为二层建筑。宫廷鼓楼始于随代,止于明代。它除报时外,还作为朝会时礼仪之用。古代城市实行宵禁的里坊制,早晚击鼓为启闭城门的信号。酒泉的鼓楼最早建于东晋穆帝时代(公元346--353),即为守城戍卒打更报时、报警之用。现在的鼓楼是清光绪年间重修的,为三层木结构,雕梁画栋,古色古香,有四向券门,额题分别为“东迎华岳”、“西达伊吾”(哈密)、“南望祁连”、“北通沙漠”(巴丹吉林沙漠),表明了酒泉的地理位置。登楼可眺茫茫沙漠,南望绵亘祁连。 酒泉古时称“金泉”。《西河旧事》记:有人在泉边饮水时,发现水中有金光,循着金光找到了金子。《汉书地理志》载:其水若酒,故曰“酒泉”。民间传,西汉武帝时,霍去病在河西走廊大败匈奴,消息传至长安,汉武帝遣使者送去10坛御酒,因酒少人多,霍去病命将御酒倒入泉中,与将士们一起畅饮“泉酒”。后来“金泉”就叫做“酒泉”了。李白也有“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喜欢郑居贞(明)的《出会宁北境》:“北出长城古塞边,荒松落日少人烟。隔河又是河西地,过得敦煌是酒泉。”还有唐寅(明)的《陇头吟》:“寒噤不能语,乌孙掠酒泉。” 霍去病把浑邪王赶到玉门以外,十几万中原人迁来居耕,从此酒泉就纳入了大汉版图。玉门是新中国石油的摇篮(玉门属于酒泉),玉门油田在戈壁腹地,祁连山下,那里诞生了第一口油井,第一个油田,第一个石化基地。六十年代,玉门油田担负起我国石油工业的大学校、大试验田、大研究所,和出石油、出经验、出技术、出人才,“三大四出”的历史重任。会战大庆,南下四川,二进塔里木,三战吐鲁番。王进喜就是玉门人,那时“哪里有石油,哪里就有玉门人。”诗人李季的那句“苏联有巴库,中国有玉门,凡有石油处,就有玉门人。”曾激励了多少年轻人志在四方,我的一个远方亲戚,石油学校毕业后,就去了塔里木,把家安在了那里。 酒泉自古以出产玉杯而负盛名,夜光杯多用祁连山老山玉、新山玉雕制,白如羊脂,黄如鹅绒,绿如翡翠,黑如乌漆,耐高温,抗严寒,不爆不裂,不冻不炸。相传周穆王时,西王母送给他一只五光常满杯,盛酒于杯,月下映照,雪白有光,酒香倍增,名“夜光杯”。 骆哥去过一个叫“落星叽”的采玉场,玉工们春天会将毛毡、行李、粮食、肉干、锤凿釺杆,以及火镰、火绳一应器具,用牦牛驮了来到山里。采到的石头先架在火上烧,烧到一定程度,会有极大的爆裂声,声音越脆石头越好。然后再用大锤击打,挑出最好的石料背回来。我在厂子里看到许多鹅卵石,有扁一些的,椭圆的、圆的,都没有棱角。厂长说,这些主料要用机器钻,钻成圆柱形的胚料,然后用金刚石做的砂轮打磨。砂轮大小不一,小的只有拇指粗细。做成成品后,还要用药水浸泡,才能显露出晶莹剔透,细腻润泽。 前些年常给《新民晚报》的“夜光杯”副刊投稿,认识了戴逸如先生,我们成为很好的朋友。为什么叫“夜光杯”呢?他告诉我是出自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疆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还说我写的短文很适合“夜光杯”,鼓励我多写多投稿。类似的还有《北京晚报》的“五色土”,《西安晚报》的“终南山”,《兰州晚报》的“铜奔牛”,《西宁晚报》的“湟水”,《羊城晚报》的“花地”,《福州晚报》的“兰花圃”,和这些晚报的编辑相处得的都很好,稿子用与不用,都无关紧要。如今很多人已经退休了,我们依旧保持着往来。 一个人总在行走的途中停留,总会记住一些东西,如回味和记忆。一个人总把最值的记忆的东西深深藏在心底,而最好的记忆是忘却。人的记忆是有限的,不能把经历过的所有东西都记着,学会忘却是为了更好的记忆。当你不能与之相伴时,远远地注视,何尝不是一种怀念和关注。我注定是一个过客,会把看过的风景留在身后,如风的来,又如风的去。而看过的风景,却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消失,于是对自己说,再见,酒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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