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净山

戎小熊

梵净山

90年代初，去贵阳组《贵阳市场大观》的稿子。由于稿子还有一部分尚未完成，需要再等上几天，我就去了梵净山。

梵净山在黔东北的江口、印江、松桃三县交汇处，我是从江口县上山的，在一个叫老君庙的地方下车，再沿着山路上山。梵净山海拔2494米，算不上高，比华山略高些，我喜欢这种登山的方式，一路的美景。我看到一种很美的树，老乡说是冷杉，挺拔而又秀气，端庄而又潇洒，青绿色的针叶，透着一股神姿妙韵。树冠二三十米高，形若宝塔，树叶呈披针形，树干洁丽、圆润，枝条趋向高处，勃然欲飞。缕缕的阳光，穿织期间，更显出奇丽风采。冷杉属落叶乔木，速生树种，幼树每年能长高半米左右，球果的果鳞交互对生，冬天来临时就脱落了。桑田变迁，地壳运动，只要有绿色的种子，就一定会有绿色的原野，绿色的海。

梵净山还有大片的槭树，灰色的树干和枝桠，遒劲而旁逸斜出。槭树秋天会分泌出大量的脱落酸，让叶片脱落，同时叶绿素会慢慢减少，红色素和黄色素增多，漫山的红色。老乡说，再晚来一个月就好了，槭树的美会让你流连忘返，有不少城里的娃娃还跑来画画呢。有人说槭树即是枫树，厚叶弱枝，善摇。其实是不对的，《花经》上说：槭叶与枫叶形状略有不同，槭叶一经霜打，酡然而红，灿似朝霞，秋色满林。寥寥数字，就把槭树的形态勾勒出来。

梵净山是座佛山，名字来自“梵天净土”。山门前卧着一块巨石，写着“梵天净土，弥勒道场”，山门次开，我就嗅出了一股浓浓的佛的味道。梵净山山峦叠嶂，连绵不断的凤凰山、老金顶、红云金顶，远看像一个巨大的睡着的佛陀，足有万米长，太不可思议了。红云金顶略低些，在朝霞和夕阳中，常有红云映照。它本是一根巨大的石柱，释迦牟尼和弥勒佛都想把它作为修行之地，争执不下，告到天上。玉皇大帝用金刀把石柱劈成两半，释迦摩尼得左岩，建释迦殿；弥勒佛得右岩，建弥勒殿。金刀峡宽4米，深百米，有石桥相连，每当旭日东升或夕阳西下时，阳光经过水气折射，会出现彩色光环，如果你的的身影映在光环之中，就是“光环随人动，人在光环中”，这就是“朝见于西，幕见于东”的佛光。奇妙的是，金刀峡上有一泉眼，细流渗出，只容一勺，旋啜旋生，不溢不枯。据说，如能饮此一勺，心定气平，称作“定心水”。

从山顶下望，一股股的禅雾（禅悟）冉冉升起，一重重的，或厚或薄，或上或下，时缓时急，继而又上下翻。突然间，阴暗的天一下亮了起来，雾散尽了，变成了洁白的云朵，成片成堆的翻滚着向你涌来，人就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攀爬之余，身体紧紧贴着岩壁，不敢回望，回望腿回软的。爬山并不累，凡尘俗状皆抛于脑后，这就是佛的力量。

山顶上有一块像蘑菇一样的巨石，戴了厚重的帽子，帽子压在另一块石头的上面，偏离了中心，摇摇欲坠，像要掉下来。从侧面看，像是七个小矮人中那个叫“糊涂蛋”的小矮人，伸长了脖子，大大的脑壳，正向远处眺望，或许是采矿累了，正在休息呢。四周还有老鹰石、猴子观云、王八驮碑、鲤鱼吐珠、万卷经书，最形象的一个是“望月观音”，斜视似望普陀，

抬头似望月，衣带飘然，像沉静凝思，轻声低吟。到处是这样的怪石，任由你随意想象。山体更像是一页页的岩片，嶙峋突出。据说，这叫“变质岩”，2亿年前这里还是汪洋大海，山体被碳酸盐岩和海洋生物碎屑所覆盖。后来地壳变动中国西南陆地从海中崛起，造就了梵净山这样坚固的变质岩山体，还有许多的天洞、溶洞、干谷和地下河。

弥勒庙的院子里有两株紫藤花，一株是白色的紫藤花，一株是青莲色的紫藤花，相距不远，中间隔着一围冬青。白色的紫藤花正开着，一球一球重叠着盖在加上，俯垂在架旁尽是花朵。花心是黄色的，花瓣是洁白色的，看上去很肥厚。我想这样的地方，应该是有蜜蜂和蝴蝶的，可我偏偏一只也没有看到，可我在云南时，同样的海拔高度，却是有蜂和蝶的。青莲色的紫藤正在落花，我在石凳坐下来的时候，花儿一朵一朵地飘下来，有的落在我身上，又轻又软，我闭上眼睛，想听到花落下的声音，可院子里过于嘈杂，听到的是僧人扫落花的声音。起身时，我拾起两片落花，这是梵净山的落花，带回去要好好珍藏。

我还带了介绍信，晚上就留住在庙里。两个馒头，一碗南瓜粥，一个土豆烧茄子，才收我2元钱。夜里风很大，打得窗户啪啪直响。还有一种鸟的叫声，听起来很怪，像小孩哭。这是第二次住在庙里了，上一次是在华山。

龙行天下

听山名就知道与佛教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