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乡的几天里,我们几个队的知青相互串门,交流最初的感受,都觉得凤翔这个地方农村人说话很文气,有些方言还听不懂,大家都觉得好笑。比如:这里把孩子叫“娃伙”,把女孩子叫“姐姐”,把头发叫“帽盖”,把脖子叫“普朗股”,把裤子叫“服儿”,和人交流还要找翻译,否则总是听不明白。呵呵,一周后,情况就好多了,我们天天练习当地方言,很快能和大多数人沟通了。我音乐感觉好,对方言把握的很准,见人就用方言把招呼,对方也很惊讶,说我们是省里下来的,都是聪明人。还劝我不要贪玩,熟悉环境以后,就要参加劳动,要开始挣工分哟!我们对挣工分没有概念,我说要工分有什么用,老乡告诉我,农村人人参加劳动,个个都靠挣工分,年底才能分红。扣掉粮油款,其余就给现金,和城里工人发工资一样,不过农村不是按月发,一年到头才结算一次。哦!我们不是来玩的,要通过劳动开始自食其力了,我说好吧,明天就去挣工分,在什么地方呀?老乡听了哈哈大笑,说:真是些孩子,啥都不懂,明天你听到钟声,就在村口槐树下等待队长安排,全村百十号劳力都有不同的分工,安排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吧,我说好吧,明天见。 第二天清晨,我听到钟声就赶快往村头走去,队长把人都安排完了,才看见我,说你玩够了吧!看你个子不高,人也瘦小,(我当时身高168厘米),能干啥呀?我说:嘿嘿,你可别小看我,我啥都能干,我能干的事你们农村人还不一定能干呢?队长说城里的洋学生口气还不小,我看你就先到饲养室去帮忙吧,今天要给“頭谷”铡草料,我说“頭谷”是什么玩意儿呀,队长说城里人啥都不懂,頭谷就是牲口呀,队里有骡子有马,都是大牲口,都是队里的财富,你去吧。我还挺高兴,我就喜欢大动物,喜欢骑马。来到饲养室,我给饲养员大叔递了一根烟,我说队长派我来铡草,请你给我安排吧,老乡接过香烟,还仔细地看看什么牌子,一看是‘大前门’,内包装带锡纸,说城里人真有钱,我们一个劳动日才六毛一,你一包烟三毛九,呵呵,你以后就知道苦日子怎么过啦!他说:你先坐着,我把草料准备好,一会就开始,这可是个力气活儿。不久,他用车把草料推来,抱起一捆放在铡刀下,说你抬高铡刀把子,我手撤回来你就往下用力压,我说好的,师傅,我听你的。一刀下去,把草铡成两节,他把铡刀外面的一半收过来,和里面的一半切口对其,并拢,然后往刀口上移动,大约一寸长吧,我就用力往下压铡刀,呵呵,一会儿就铡完了一捆草料。接着一口气就把一车草铡完了,他说歇歇吧,我给你烧壶茶,我很稀罕,想看看农村人怎样喝茶呢,就又给他发了一根烟,他去拿来一个旧脸盆,里面有烧过的柴灰,他很熟练的用软柴点燃,往火上架上硬柴,火旺了,他在脸盆上放一个铁架子,再放一个罐头盒,罐头盒上端用铁丝编了一个把手,然后把茶叶放进去,加上水就开始煮起来,不一会,茶就烧开了,他说这是我们这里的罐罐茶,你没喝过吧,我说真是没见过,但听说过,我舅舅是内蒙阿拉善左旗的兽医,每年过年给我们捎来的砖茶,也是像牧民一样熬着喝的,咱们这地方也喝这种茶呀,他说这就叫粗茶淡饭,砖茶物美价廉,又能解乏,你感觉如何呀?我就觉得一个字,太苦了,他听了开心地笑了,说这才有味,呵呵! 喝完茶,我们接着干,一上午铡六车草,他说看你不像干活的人,可我们配合的很好,你累不累呀?我说我是工地上长大的,我喜欢干活,更喜欢干技术活,呵呵。这时候队长放工了,路过饲养室来看我,顺便问一下饲养员,干得怎么样呀?饲养员赶紧就夸我:这小子灵性地太,我两合作的很嘹!(嘹:方言,很美,很好,很惬意)以后草用完了,你就派他来吧。我也很得意,初战告捷哟,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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