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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
发表于 2022-2-18 11:4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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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张氏文化)主编长兴:
附录四
(张氏文化)主编长兴:
哪里的劳改犯
一天,连里要我们去博罗县一个叫广合的东江边小镇搬水泥。
那里,一条船靠在江边。我们的任务是把船上的水泥搬到岸边的汽车上。领导一声令下,我们“老九”便驯溜溜地“搏命”了。因是脏活、苦活,我们的衣服是黑溜溜的,东补西补的。有的为了“工农化”,一到广合,干脆脱去上衣,露出腊鸭般的瘦骨。斯文的眼镜,斑白的头发,胸部、背部的奇瘦,破烂的裤子,这,有阿Q的可笑,有唐吉?诃德的滑稽,有令人啼笑皆非的“四不像”!
可笑也罢,滑稽也罢,“四不像”也罢,大家也顾不得许多了,——甚至连笑的机会也不见。 满船水泥,全要搬完。我们这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呆子,个个“雄心壮志冲云天”,扛起山一样的水泥包,咬紧牙,站稳脚,挺着腰,挪动着从船板上下来。接着便小步紧跑,向目标处冲去,谁也不做孬种……
收工了,大家向饭堂走去。在原先的“可笑”、“滑稽”、“四不像”之上,我们的头上、脸上、胸前、背后及烂衣上,更洒上一层水泥粉!
“这些,哪里的劳改犯?”店前店后的闲人,在看着我们这批“老九”而窃窃私语……
(张氏文化)主编长兴:
附录五——别潼湖 返潼湖
(张氏文化)主编长兴:
别了,潼湖(旧事纪实52)
一九七O年三月底,我们到底离开潼湖了!
潼湖近两年的生活,是我人生最难熬的一段炼狱。唯有炼狱,则最深刻;唯有最深刻,则最影响人生的信念——即使最堂皇的“理论”,也涂抹不了“老九”们斑斑血泪及其影响久远的积淀……
且看“老九”们临别时的真实话语:“潼湖两年是没什么留恋的,而我们的生死情谊,却是珍贵的,天长地久的!”
从连队集合,到樟木头的候车,我们,一群群,一帮帮,一团团的集集散散的“老九”,没有轻快,没有欢歌,没有“表忠”,没有柔情,却不时震荡如此传统“流行曲”:
别夸他武器好,
正义在我方……
大家当然心知肚明:正是这首歌,充分表达了我们与军方的对立情绪——不,严格说来,是对极左路线对“老九”折腾的控诉!
别了,我们亲手搭起来的荒山下的草棚,我们亲手挖的水井!
别了,那曾洒下我们不尽血汗的广达十余万亩的田畴。我们最美好的青春与最穷僻的土地拥抱,创造了不值几个钱的“高价米”!
别了,潼湖的风!在炎热中,风送来清爽,却也刮来风沙、寒冷,乃致卷倒我们住居,剥夺我们的生存权……
别了,潼湖的宝塔山!其实,宝塔宝塔,宝啊,到底何在?
别了,潼湖泥泞而坎坷的路!
车起动了,悲壮地呼啸前行了!
在初春的寒风中,我们把潼湖的一切抛在后面——虽几分留恋,却又毫不留情把它抛在后面;
在初春的寒风中,我们把眼光投向前方,投向那充满希望,却又令人迷惘不定的前方……
附 暮色苍茫探潼湖(旧事纪实53)
1999年初春的一个黄昏,我的学生、惠州王族化妆品公司总经理叶国雄先生,他驾着价值160多万元的轿车,亲自陪我寻探潼湖。
轿车一转入陈江镇,“停!”我一声令下,真让人傻了眼:1969年夏,我们去陈江公社革委会领结婚证,那里不过是小小旧旧的楼房,可如今啊,单镇政府的大门便堂其皇哉了!
车子继续驱进。跑的不是我们以前的老公路。走了好一阵,怎么不见以前华侨农场的田畴与建筑?停车一问,“早已过去了!在另一边!”路人答道。
没办法,直往潼湖部队农场总部吧。
车子一直走,走到有条小长街,居民集中所在,人家告诉我:“到了,总部到了!”我顿时傻了眼——这里是原先的师部呢,还是做仓库的楼房与女生连所在?是宝塔山,还是杨文海烈士墓下的6874之团部?
这是在哪?怎么找不到旧踪旧痕?我拿出名片,希望场部守门的战士让我进去寻访负责人;但回答是“恕不接待”!我只好东找西找,找到一位七十年代初在此工作的老职工。问起我的连队所在,他遥望南天,手指远处:“可远了,得一直往下!而且,路也不好走!”
一听他这么讲,加上天色已灰暗,叶国雄老总又有应酬,只得去了!
如今的潼湖,不见了田畴绿浪,只见东一块西一块的鱼塘;且给浙江人承包去了!面对如此陌生的潼湖,我的确无限失落,无限惆怅:“当年流了我们‘老九’那么多血汗的潼湖,到底在哪里?!”
我们当年曾火热过、辉煌过、傻里傻气过、悲壮过的万顷潼湖啊,到底在哪里?
“再过十年,同学们,你们便会懂得在潼湖锻炼的价值了!”1969年冬末春初,我们吵吵闹闹要走,一个广州军区的师级大官如是说……
岂止十年,三十多年逝去了!重游古战场,重温人生一段最苦痛的炼狱。毁灭了人生最美好的一段;华夏则频临崩溃边沿。这是中华民族的灭绝文化的痛史,请问:其价值何存?其价值何在?
天苍苍,野茫茫,夕阳西下独彷徨!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忧天的杞人,行吟泽畔屈子,在伴着我;范文正公,在启示我……
残阳已坠入西山,乌黑重重压在山峦。残阳,还在拼出几缕余晖。被浙江佬承包的鱼塘,有的干枯,有的半盈,有的还坑坑洼洼、斑斑驳驳的狰狞;全不见我们当年稻浪滚滚闪金光的气派!冷嗖嗖的风吹来,更觉空空荡荡的颤栗。远方的群山,灰濛、墨黑,让人格外沉重……
过去的既然无影无踪,就让它永远过去吧!
如果过去的沉重引不起人们的反思,总“孤藤、老树、昏鸦”式的沉重,那么,那沉重的过去,还是封闭起来好,还是死了好!
天苍苍,野茫茫,斯人独彷徨……
只有凝聚我们血汗的“潼湖军垦”纪念雕像,在屹立着,在默默无语地伴着我,在抚慰骚动的我;她在托潼湖的晚风,潼湖的流水,潼湖归鸟的啁啁,在诉说岁月的变幻,在诉说“老九”的忧伤……感慨万分的我,消魂失魄的我,拿出纸笔,特录其碑文,以慰如今尚健全的、不时百感交集的当年“老九”——
(张氏文化)主编长兴:
潼 湖 军 垦
潼湖横跨惠州、东莞两市,原为“春夏一片汪洋,秋冬荒草茫茫”的季节湖。公元一九六六年至一九七零年,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四十二军奉命先后组织第一二八师、一二四师、一二五师、一四二师、军直属团队和在潼湖锻炼的数千名大学生,“三战潼湖”。在惠州、东莞各级政府和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下,把沉睡千年的潼湖草滩建设成为大型生产基地。建场二十五年来,在基地工作的广大官兵职工家属和人民群众,艰苦创业,开拓进取,团结协作,无私奉献,为基地建设发展作出了巨大努力,并为部队和社会提供了大批农副产品。为弘扬基地创业者和建设者的功绩,激励后人发扬潼湖精神,把基地建得更加美好,特建这座“潼湖军垦”雕像,以志纪念。
(张氏文化)主编长兴:
潼 湖 军 垦
潼湖横跨惠州、东莞两市,原为“春夏一片汪洋,秋冬荒草茫茫”的季节湖。公元一九六六年至一九七零年,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四十二军奉命先后组织第一二八师、一二四师、一二五师、一四二师、军直属团队和在潼湖锻炼的数千名大学生,“三战潼湖”。在惠州、东莞各级政府和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下,把沉睡千年的潼湖草滩建设成为大型生产基地。建场二十五年来,在基地工作的广大官兵职工家属和人民群众,艰苦创业,开拓进取,团结协作,无私奉献,为基地建设发展作出了巨大努力,并为部队和社会提供了大批农副产品。为弘扬基地创业者和建设者的功绩,激励后人发扬潼湖精神,把基地建得更加美好,特建这座“潼湖军垦”雕像,以志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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