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狼房 于 2020-9-26 06:41 编辑
我友呼延（三）
晓风的爹陈正大是我们单位的管工，是从四川内江造纸厂调来的，其实老陈是东北人，解放初从丹东去的内江。
我们国家现代工业基础源自所谓当年苏联援建的156个大项目，这些大项目多落脚在东北，所以全国的钢铁厂都有东北鞍钢的影子，全国的汽车厂都有长春一汽的影子，全国的铁路也都有东北人的影子，就是轻工业的造纸业也都有佳木斯造纸厂的影子----那时候全国一盘棋工人也可以调来调去，陈正大就是年轻轻刚娶了媳妇从丹东调到四川内江了，一去二十多年有了回北方的机会，就要求调到廊坊。 但是此时他已经两儿两女全家六口不说，来了还要给孩子安排工作，公司在廊坊落户的指标有限，这让我很为难----此时我已经在办公室兼管这些破事！
巧的是陈正大的大女儿晓风不愿意来，因为在内江耍了个男朋友----也就是搞了个对象，我高兴他们能少占个指标！但是陈正大又不干，他一定要女儿和对象吹了调到廊坊来！ 这样陈正大来回内江好几趟，回来就天天给我磨叽，意思是无论晓风愿意不愿意来廊坊，都要我帮忙把调动手续办了，他好拿着手续去四川内江闹，看来这小子对于四川内江的女婿不看好。 我说那不行，人家不来办什么手续啊，白占别人一个指标，陈正大就在我办公室闹，闹着闹着内江来了一对老夫妇，还领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这个女子就是陈正大的大女儿陈晓风。这对老夫妇自称是晓风的准老婆婆和准老公公，你看女儿不跟着亲爹跟着老公公婆婆，明显的能看出女孩子的倾向性，老夫妇说陈正大破坏他们儿子媳妇的婚姻自由，找领导告状，哈哈哈----你看热闹不！ 领导让我接待，那是我头一次看见晓风，晓风高高的个子留着当时时髦的披肩发，一双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水灵灵的，让人看着似曾相识，她告诉我在内江人家都叫她“刘晓庆”，别说，还真的有点像！
当然我就更有理由不给晓风办理调动手续，尊重人家当事人自己的愿望啊，我当面把陈正大臭骂一顿，陈正大也觉得自己没劲，当面把女儿和她的公公婆婆臭骂一顿，扬言和他们断绝关系，扭头跑了。 后来晓风真的没有来，在内江结了婚生了个女儿这事也就过去了，陈正大虽然不乐意也就没有理由再找我了。 不知道过了一年、两年还是三年，晓风又来了，陈正大领着她找我，原来晓风和内江的老公离了婚，在内江呆不住了，婆家又不让她带走孩子，晓风也就不要女儿了执意要到廊坊来，这种情况下我也就帮她办了手续，分配到呼延那儿看水泵房，巧的是这段时间呼延正好也死了老婆！ 男女两个单身撕磨，擦起来爱情火花本不为怪，但是在企业里一家几代往往都在一个车间工作，企业就像一个大家庭，在家庭里是讲究论资排辈的，按辈份晓风叫我叔叔，那么呼延呢？呼延比陈正大年龄还大，晓风应该叫他大爷！ 当年晓风不到三十岁，呼延快五十，年龄差距太大了，晓风年轻漂亮又风流，老呼玩得转吗，大家对他们的这个事都不看好！ 有一次我和呼延坐火车到天津，一路上当然离不开他和晓风的话题，我对他们的关系有点顾虑： “晓风的情况你也了解，她这么年轻你玩的转吗？还是找个年龄相仿的吧，呼延鹏马上就上班了，肃静点不好吗？”
“老狼你怎么也这么守旧哪，男女相爱年龄不是问题，你看看-----”
说着老呼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给我看，小本子里密密麻麻记了不少东西，老呼指着一页： “你看看，看看这些人，不是咱们的榜样吗，人家行咱们就不行啊？” 我急忙把小本子拿过来看，只见上面写着：马克思比燕妮大多少岁、孙中山比宋庆龄大多少岁、蒋介石比宋美龄大多少岁、毛主席比江青大多少岁、刘少奇比王光美大多少岁-----还有某某某某好几十人！
“老呼你记这些干什么啊，你要和人家比啊，人家都是伟人，你和晓风------”
“伟人也是人，上床不和咱们一样也得靠家伙吗？”
“老呼啊我是为你担心！”
“知道，公司不少人对我们的事不理解，咱们这个国家守旧，接受新鲜事物太慢！”接着叹了口气： “老狼啊，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这些兵团的！” “等等！还有人羡慕兵团的？你没有下过乡没有去过兵团，你不知道多么辛苦！”
“可是你们在兵团那么多男男女女都是青春年华，可以自己搞对象，也没有人计较房子啊、汽车啊、钱多钱少啊，你看看你、王小林、张文选都是在兵团搞对像结婚的，现在还这么好，这比什么都重要啊！”
这么多年了，这是我头一次听人这么实心实意的羡慕兵团： “老狼你不知道，人这一辈子男女之间就得有一次轰轰烈烈的爱，不然真的白活了，我虽然结婚两次可是觉得不知道什么是恋爱？我好想追求追求！”
无论大家怎么看，老呼还是和晓风走到一起了，不久给晓风买了一条金项链，八十年代这东西可是很时髦很大气的礼物，晓风脖子闪着金光晃来晃去！ 而这时候老呼的儿子在公司上班分配到了工地，孩子挣钱不多穿的也脏呵呵一看就是没妈的样子，这给很多母亲以感叹，叹息自己的儿子千万别落在后妈手里，大家都在背后指指点点： “看看老呼，就想着娶小媳妇，儿子他就不管，男人都是王八蛋！”
结婚的第二天老呼带着晓风到各科室给大家发糖，晓风捂着嘴吃吃笑，两人站在一起越发显得老呼有点老相，就有年轻人大声说： “呼科长悠着点，别累着，出力的日子还在后面哪，哈哈哈哈-----”还有人附在老呼的耳朵边：“你还行吗，昨天挺的住吗，干了几次----- 一时间这成了大家的话题，老呼走到哪儿大家都打听他和小媳妇的性生活，就是年龄大点的女工也拿老呼玩笑，平白给公司增加了很多乐趣！ 没有多久，一天大早志飞书记打电话叫我： “去老呼那儿看看，昨天晚上打起来了，给我打电话，我也懒得理他，好说歹说就是不听，自食其果，过不成就算球！” 我急忙来到呼延家，一进门把我笑坏了，双人床上一点点东西也没有，就是一副床板，被子啊褥子啊枕头啊床单啊统统被推在地上，老呼光着膀子坐在床板上，晓风穿着睡裙坐在沙发上，老呼看见我就诉苦：
“没有办法，一点文化也没有，说啥她都不懂，文革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上学哪！”晓风就捂着嘴吃吃的笑！
结果就和大家预测的一样，不久两个人就离婚了，好在没有什么财产分割，离婚离的平平静静，和结婚时候的轰轰烈烈恍若两重天地，晓风还在呼延手下上班，见面两人也有说有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后来我也问过一次晓风：“老呼这人不错，是不是真的不能满足你？”晓风说哪儿啊，老呼猛着哪，老找我，除了这事他没有别的事，两人实在没话说----- 那以后老呼也不愿意再谈这些事，也不再给别人看小本子，不给别人说马克思比燕妮大几岁孙中山比宋庆龄大几岁了，我问他是不是这次算轰轰烈烈的爱过一次了，他也不吭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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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26 06:3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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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26 0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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