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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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征到镇江的路程和到扬州差不多,不同的是隔了一条大江。原本是可以坐船的,如今只通汽车,绕道扬州,过润扬长江大桥,反而显得远了些。
镇江,古称润州、京口,顾名思义,镇江是江防重镇。在战乱频仍的冷兵器时代,长江是不可逾越的天堑。镇江扼守长江南岸,地处长江和京杭大运河交汇的黄金水道,东接吴、会,西邻南京,北望维扬,战略地位很重要。
从旅游角度来说,金山是镇江的头牌。从传说中白娘子水漫金山到戏曲里梁红玉桴鼓战金山,金山是一个充满故事的神奇所在。金山原是长江中的一个小岛,相传唐代法海和尚在此掘土得金,故名“金山”。后因滩涂淤涨,江流北移,岛屿和陆地连在了一起,成为一座临江的半岛。
金山寺是金山风景区的主体,山势不算峻伟,只是边岸探入江心的一处小山岗。寺院依山而建,所以更显得参差错落。绿荫丛中,清波荡漾,黄墙碧瓦,雕梁画栋,殿宇楼台,次第衔接,阶梯长廊,蜿蜒迂回,富丽堂皇的寺庙建筑群好像要把整个山丘包裹起来。无论近观远眺,都是只见寺庙而不见山体,所以古人有“金山寺裹山,见塔见寺不见山”的说法。
金山寺又叫江天禅寺,据说是清朝康熙皇帝赐名。取其上接苍冥,下连洪流,江天一色之意。寺里有一座著名的古塔,叫做慈寿塔,是金山乃至镇江的地标性建筑。如果乘船在长江航行,行至南京到扬州的中段,很远处就可看见一座雄伟的玲珑宝塔矗立在层台耸翠,飞阁流丹,殿宇环绕的峰巅之上,直指云天。人们很容易识别出,镇江到了,这里是金山。
慈寿塔始建于南北朝时期,后坍塌,宋、明两代都有修复,清末重建,改用现名。塔身玲珑、秀丽、挺拔,为砖木结构,八面七级,内有旋式木梯,外有雕栏围护,面面有景,层层风光不一。
一九八四年我第一次来到金山寺,曾经登过此塔,凭栏眺望,江天市井,尽收眼底。塔的不远处有一凉亭,因宜于赏云望江,题名为“留云亭”;亭内有一匾额,镌有“江天一览”四个大字,是康熙皇帝的御书,故又名“江天一览亭”。如今慈寿塔经过修缮,面貌一新,为了保护古迹,不再对游人开放,所以能在留云亭上眺望江景,就算登临金山之巅了。
“天下名山僧占多”,江南风光名胜特点有三多:名山、名寺、名僧。金山寺与扬州高旻寺、常州天宁寺、宁波天童寺并称禅宗四大丛林,镇江在佛教史上是高僧辈出的所在。如今的金山寺更是一所佛教重点寺院,宗教氛围隆重,大殿里香烟萦绕,钹鼔悠扬,僧人诵经礼佛,俗众参禅拜忏,超凡脱俗,庄严肃穆,盛况空前。金山寺还有著名的尼众佛学院,园内粉墙青瓦,碧畦竹径,树木苍翠葱郁,环境幽邃雅静,然而门扃紧闭,这里是不对游人开放的。
金山寺外,还有许多零星景点,多数附会古代名人韵事,并无认真考据,只供时人休闲、怡乐。这里要记一笔的是位于金山寺外的中冷泉。虽未能趋前体验,但说起金山风物,却不能不提及。此泉原在波涛滚滚的江水之中,由于河道变迁,泉口处已变为陆地,古籍记载:“中泠泉水宛如一条戏水白龙,自池底汹涌而出。“绿如翡翠,浓似琼浆”,泉水甘冽醇厚,特宜煎茶。” 我国古代文人对于品茗论道情有所钟,而对于沏茶之水的挑剔更是不容忽视。稍陆羽之后的唐代名士刘伯刍游历大江南北,品尝各地名泉水质后,将水分为七等,中泠泉依其水煮茶味佳为第一等,因此被誉为“天下第一泉”。南宋爱国诗人陆游曾到此,留下了“铜瓶愁汲中濡水,不见茶山九十翁”的诗句。 据说中泠泉沏茶,清香甘冽。有“盈杯之溢”之美,水面高出杯口二三分却不溢出,放一枚硬币,竟能浮而不沉。
焦山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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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镇江选择的落脚处在金山寺附近。镇江最为著名的风景古迹名胜区为金山、焦山、北固山,合称为京口三山。就体量上说,这三座临江峰峦都算不上什么高大峻极之所在,但这里处处有景观、有人文、有故事,所以从知名度讲,绝对是东南名山。三个景点恰好在一条公交线路上,乘车很便利。头天下午我们游了金山寺后,第二天首站选择焦山。
焦山是长江南岸的一座小岛,向以山水天成,古朴幽雅闻名于世。是处四面环水,满山苍翠,宛若仙山琼阁浮于江上,而纵观大江东去、浪淘千古,气势磅礴,金焦二山互为犄角,俨然可视为长江中流砥柱、镇江之石。 买了门票后,需要坐船摆渡。和金山不同的是,金山以殿堂绮丽见长,焦山则以山水自然取胜,山上古树参天,层峦耸翠,楼台殿阁皆掩映于老树葱茏之中,这些古建筑点缀江山,为自然景观增添了绚丽的色彩。与遥遥在望的金山相比,人们又有了“焦山山裹寺”的说法。
焦山定慧寺是江南最早的寺庙之一,规模虽然小于金山寺。寺院依山临水,殿宇同样巍峨壮观。院内古木参天,青石铺地,碧瓦雕甍,朱栏玉砌,水榭回廊环绕,山房曲径通幽,使人油然而生出一种超然世外的憧憬。
定慧寺现存主要建筑有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藏经楼等处,一些扩建的殿堂项目尚在施工之中。在寺庙别院中,壁画长廊下镶嵌着大型精致砖雕,演绎的是善财童子参访五十三位善知识的故事,佛家称为五十三参,用以颂扬不辞辛苦,虚心求教的为学精神。
寺院一侧,是一片开阔的水域,清波荡漾,水趣盎然,被称为焦山湖,如今可为游人提供观景、品茶、划船、垂钓等游乐服务。焦山虽然不高,险峻之处,也是巉岩峥嵘,怪石嶙峋,环绕山体,修建有木质栈道,依山循势,蜿蜒逶迤,人们行走其上,倍感舒适、安全,每隔一段,便有一处亭台,供游人休憩观景。
焦山峰巅也有一座宝塔,形制与金山慈寿塔类似,叫做万佛塔,属于明清风格江南式样的仿古建筑,内侧有楼梯,可供人攀登上下,塔内供奉佛像百余尊,如今是焦山风景区的标志性建筑。
塔院前后门墙侧分别嵌有“海不扬波”、“中流砥柱”八个石刻大字,不知为何人墨宝,字迹苍劲有力、气势磅礴。在佛教境界里,海不扬波是清平世界的意思,这八个大字凸显了矗立于江心的焦山,犹如镇海之石,不使水患兴风作浪的力度。 后人归纳焦山有“四古”,弥足珍贵。古寺庙:定慧寺是明代古刹;古树木:有六朝柏、宋代槐、明代银杏,多呈虬奇古怪之态;此外,还有古碑林、古摩崖石刻,皆称著于世。 焦山不仅是有名的佛教丛林,也是古今人文荟萃的名胜。焦山景致多、遗迹多、故事也多,比比皆是,不枚胜举。历史上不少名人雅士游历于此,留下许多轶闻韵事和人文遗迹。
焦山的珍贵文物和碑碣,摩崖石刻饮誉中外,焦山宝墨轩碑林藏品之多,其珍贵史料及书法艺术价值,堪与西安碑林齐名。其中从江中捞起,被称为“碑中之王”的《瘗鹤铭》碑残片,更为稀世珍宝,故焦山素有“书法山”之称。 和焦山有过交集的僧俗人等,很多能诗词歌赋,善琴棋书画。焦山还办过佛学院,享有盛名的高僧大德,在此向慕名来此礼佛受戒的学僧们弘传佛理,很多著有造诣僧人,出自焦山门下,因此,焦山又有“文化山”之誉。
时人把焦山风光概括为十六景:分别是华严月色,定慧潮音,山门松影,庵院槐阴,海云墨宝,石屋藏铭,西岸远景,东麓新林,江亭礼佛,岩洞寻仙,自然问道,安隐栖禅,危楼观日,枯木品香,香林花圃,别峰里园。已故中国佛教协会主席赵朴初居士在此挥笔题写了 “无尽藏”三字,尤其耐人寻味。 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先生曾有诗赞道:“静室焦山十五家,家家有竹有篱笆,画来出纸飞腾上,欲向天边扫暮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