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张翟西滨 于 2016-6-24 17:57 编辑
“镢头娃”不是说人,而是指昔日一种农具。 “镢头娃”,系长把镢头家族成员,无论是木把或铁铲的长度均要比大镢头小许多,关中农村一般在挖苞谷杆时才会使用,社员也习惯称之:“镢头娃”。 秋收时节,地里一片枯黄成熟的苞谷掰完,队长就会立马组织劳力用“镢头娃”到地里挖苞谷杆,主要是“抢收抢种”,为下一料庄稼清场腾地。 那时,队上出工铃声敲响,队长手拿“镢头娃”边走边吆喝:“男女劳力,带上‘镢头娃’,挖苞谷杆咧!”我是插队知青,忙从社员家借了一把“镢头娃”,实际上,就是一把小镢头,一尺多长,铁铲不大,掂在手上轻松自如。下地挖苞谷杆,使用如此小巧玲珑的农具,真的,人生头回,蛮好玩的。 来到地头,只见大家按田垄一字排开,挥舞“镢头娃”,人与人需保持一定间距,我就曾用力过猛,“镢头娃”从手中甩出,险些殃及到人。当连根刨起一个苞谷杆,顺手摆放田间,不大工夫,刚刚还是蔽日遮天的苞谷地,霎那间,就透出一片开阔地,一排排倾覆,一步步前移。起初,我挖的很带劲,“镢头娃”飞舞,苞谷根断裂,时间久了,身后的苞谷杆“齐唰唰”仰卧,左右一瞧,并未落伍。谁知,劳作一长,大气直喘,汗水直冒,加之,一人高的苞谷杆,花粉飘舞,蚊虫叮咬,落在裸露的肌肤上,呲牙咧嘴,又痒又痛,不时用手胡抓乱挠,那个难受劲,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发现,一坨水漫干涸的苞谷地,地块早已板结,根部呈现五指状的根须,如同钩耙牢牢钻进地里,凝固结实的地块,轮番挥舞“镢头娃”才见效,握木柄的手臂阵阵发麻,每挖断一个苞谷杆,几乎要耗费好大的力气,有时,不免埋怨“镢头娃”不咥活,也会怪罪谁发明这笨玩意。也正是首次使用“镢头娃”,我的右手磨出了从未有过的水泡,手指轻摁,嗬!隐隐作痛。“手上磨出泡,出活自然少”。比起左右社员,明显掉队。劳动休息间隙,当我“手磨泡”刚出口,一位社员让我看他的手并冲我说:“没事,我早磨出老茧咧!”手指滑过,五指掌心,生硬圆润,再瞧我的手,细皮嫩肉。噢,原来老茧是这样生成的! 其实,那年月祖祖辈辈的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间地头罕见先进的农业机械化,即便大型收割机、耕地机偶有使用,也会受坡地、壕沟所限,不可能取代所有农活。因此,干啥农活,用啥农具,早已习以为常,司空见惯。 常言道,细微之处见精神。“镢头娃”虽小,给我很大启迪:凡人若不经岁月磨砺,苦累历练,仅凭一时雅兴和好玩,随心所欲抡一晌“镢头娃”,手掌难以由水泡生成老茧,亦很难体味出劳动人民的勤劳与艰辛。真的,那是我永生难忘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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