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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回忆录《五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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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9 16:09:41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我是沈阳知青,我们团队唐明达的回忆录《五味人生》很感人,讲述了难忘岁月的酸甜苦辣,有血有肉、催人泪下......  经作者同意,发表在这里与大家共享。
(该回忆录已经由辽宁人民出版社出书,由于过长,采取连载形式发帖)


《五 味 人 生》
         鸣  达




阳春三月,大地虽然还没有解冻,可和煦的春风,暖融融的阳光还是让人格外的惬意。
八点多钟,我兴致勃勃地逛着(沈阳)小河沿的早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在一个菜摊前,一个身材标志女人的背影和她同卖家说话柔美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她?不可能......。可当她回转头来,我怔住了!
是她......正是她!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她,竟是我一别三十六年,一辈子想见又怕见的初恋情人——小提琴手吴晓静!
更让我不敢相信的是,她还如此的年轻,仍不失美女的脸庞,本应五十六岁的她,看起来竟然四十多岁的样子。她高挑的个头,穿着得体的风衣,别致的盘头和她拿着蒜毫的纤细的手都是那样的美。
我们相视的一瞬间,她从我的目光里也一下子确认了我。那神情和我是一样的惊喜、又是一样的惶恐。此时,谁都想躲、谁又都不忍躲的眼神,还是交汇在了一起。
我和她不约而同地靠在了路边。
我轻轻地问了一句:“你家在这附近住吗?”
她的脸也是红红的,回道:“我家在大东副食......”
此时我的脸涨的很热,心突突的跳。自己始终回避她的眼睛,脑子很乱。再往下,仍然是自己语无伦次的问话。
我不知问了些什么,也没听清她答了什么......
还是她结束了这尴尬的局面,伸出手说:“那你忙吧。”
我也伸出了手,只是轻轻地一握,似乎也感到了她剧烈的心跳。
她脚步匆匆地走了,我这才若有所失地望着她的背影,后悔连个电话号码也没留。
我的心酸酸的、苦苦的。如烟的往事在眼前,像蜘蛛网一样的飘来浮去,自己被时间隧道拖回了那不堪回首的“青春”岁月。







那是一九七七年的夏季,我在青年点儿已经渡过了六个春秋,出于对文学的爱好,潜下心来写了一部中篇小说《不平静的春天》。
小说的内容是描写建点之初,在大队冯国珠书记麾下的一批知青,战天斗地,改造盐碱滩,当年开荒,当年受益的生活和事迹,并以右卫公社的一个坏分子黄国学混到欢喜岭青年连队,拉拢腐蚀知识青年的生活原型为副线,反映了现实生活中存在的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对知青争夺与反争夺的斗争。
我仅用了半年多的时间,完成了小说的初稿,并分两个途径进行了投送。一是将稿本托南井子知青鲁东勇送到了辽宁春风文艺出版社;二是为了避免脱离基层组织之嫌,把复写纸下的稿件,交到了东郭苇场宣传股。
没想到,那份复写的稿件送到东郭苇场宣传股后,正赶上盘山县的一次文艺汇演,让我很快接到了参加县文化局文艺创作学习班的通知。
我是在食堂打饭时得到的消息,当时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自己回到宿舍,从床头的木箱里掏出一件洗白了的仿军服,就匆匆上了路。
我坐马车,搭拖车,倒火车,几经辗转来到了盘山县城。
自己虽然一身的疲惫,又冒了一身汗,可是看见了盘山县城的楼房和柏油马路,我还是感到格外的轻松和亲切,因为它让多年身处荒蛮之地的我,见到了沈阳家乡的影子。
我一边贪婪的看着路边的影院、商店、工厂和机关,一边打听着通知去处的地点。在不大的县城里,我很快找到了报到处。
盘山县文化局把我们来自不同公社、机关单位、社会团体,一行二十多人的业余文艺创作者,安排到了盘山县第二招待所。
早晨还睡在青年点阴冷潮湿的房舍里,晚上居然躺在了洁净舒适的招待所,让我有了从没有过的愉悦的心情。
晚餐时更是让我兴奋不已。那是我一辈子忘不了的记忆。充满香味的餐厅里,两张桌面,坐满了文人。
自己进餐厅之后,刚刚落座。服务员端上来一盘子熘豆腐,油汪汪的馋人。要知道想吃这道菜,在青年点是绝对的奢望。尤其在冬季里的日子,知青一日三餐,顿顿吃的是大饼子、咸白菜汤,平日里见不着一丁点的油星,哪里能看得到油汪汪的豆腐呵!
稍许,服务员又端来了第二盘菜青椒炒肉,紧接着洋葱炒鸡蛋、韭菜炒干豆腐......,一连竟上了十个菜,尤其是最后一盘子的红烧肉,让我的眼睛湿润了......
在那个年代,眼前这桌菜使我感觉好像是在梦中。真不敢相信,人间竟有这般美味佳肴,还有这样神仙般的口福享受。
说实在的,我真想一口吃了满桌子的菜。不要说我,那会儿任何一个知青都有包海的肚皮,长年累月的体力劳动,知青的饭量个个大的惊人。
我曾经创过一顿吃过十六个大饼子的连队记录,后来被我的同床好友吴炳发,以一顿十八个大饼子刷新了记录。
餐桌上,也许别人过的都不是青年点的苦日子,各个的吃相有点装模做样。我只得耐着性子,守着规矩,直到人们都下了桌,才露出了知青的“本相”。自己把第二碗饭,直接扣在了红烧肉的盘子里,吃的是毛干爪净,连油都没剩。
那年月,家里穷得直到我中学毕业,就没看过七碟八碗的菜,从校门到青年点儿的苦日子,更让我没看见今天这般丰盛的席面,头一次接触的外界,真的让我开了眼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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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1-29 19:56:35 | 只看该作者
回眸悠悠忆悠悠,往事在心头。风华正茂年青时,来去记忆留。  继续关注~  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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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5-1-30 08:13:31 | 只看该作者
四九年后偶相遇,
当年回忆历历起,
进到县城参加会,
美味佳肴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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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5-1-30 08:14:32 | 只看该作者
建议楼主!既然是长篇小说,还是连续发表在同一楼内为好!以便后来的读者更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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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30 21:44:11 | 只看该作者
龙行天下你好,发在同一楼内是不是跟帖回复那样发啊?我不会操作。
就是我自己回复自己的帖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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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31 07:33:30 | 只看该作者
天知 发表于 2015-1-30 21:44
龙行天下你好,发在同一楼内是不是跟帖回复那样发啊?我不会操作。
就是我自己回复自己的帖子呗?
...

你好!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像你现在这样一楼接一楼地发下去就行!不过为了能让我们观赏者有时间回复评价你的帖子,敬请每天至多发两章就行了。最好还是一天一章的好!感谢你前来发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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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31 08:01:2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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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31 19:59:34 | 只看该作者
那我需要把已经发的后2段续集搬回这个楼里来吗?
搬吧,省得里一半、外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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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31 20:04:3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天知 于 2015-2-1 21:28 编辑

《五味人生》(续1)

鸣达

三  

晚上就寝的时候,我的心情还在激动着,一时睡不着觉。突然有人轻轻地敲门,同屋的那位是高升农场的宣传干事,名字叫赵文革。他的床头正挨着门口,便顺手开了门。
只见一个梳着荷叶头的姑娘,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对不起,打扰了。我的蚊帐怎么也挂不上去,能帮帮忙吗?”
还没等我说话,赵文革已经笑呵呵地跟着姑娘出了屋。
这个姑娘给人的照面太美了,我没伸上手帮忙,觉得有几分失落。
姑娘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材,显得亭亭玉立。尤其她说话时露出的晶莹洁白的牙齿,还有那妩媚的笑,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会功夫,赵文革回来了。我不无醋意地打趣儿道:“老弟要走桃花运啦,嘿嘿!”
赵文革白了我一眼嗔道:“别瞎说,咱跟人家能运上嘛,那是营口文艺调演的第一把小提琴手!”
赵文革自甘暴弃的扫兴话,也泼了我一头冷水,让自己对姑娘一下断了念想。
第二天上午八点,盘山县第二次业余文艺创作学习班,开始了紧张的学习。首先是每个学员读自己的当家作品,然后是大家评议,提出正反两方面的意见。最后由文化局专职创作的老师评定学员的作品。
在这个学习班,由于我带来的是中篇小说的稿本,并且受到了老师们较高的评价,而大部分学员都是作歌词和编诗歌的,所以大家对我格外地高看一眼。  
晚间的时候,我的屋子里常常坐满了人。兴致勃勃的我,也愿意给大家讲一些小时候的故事。这样一来,我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自己也越加讲得起劲儿。
最让我高兴的是漂亮的“小提琴手”也成了我的听众,后来几乎一天不落,而且来的很早。这让我更加来了情绪。我常常把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尤其是讲到高潮时,她的眼睛总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每当我的眼睛扫向她时,她的面颊会刷的一下很红,我的脸庞会忽的一下很热......
这样的场景,让我好兴奋,好满足。因为开班以来,她始终不苟言笑,那种矜持,甚至让人不敢接近。不管怎样,这位“班花”也有注意我的时候了,这就足够啦!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一天午餐后,她拿着一个封面印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红色日记本,来到了我的房间不好意思地说:“唐老师,我有篇日记想写好,却怎么也写不好,麻烦你给看看行吗?”
看她难为情的样子,我赶紧让开了床头,请她落座,忙不叠地给她倒了一杯水,接过了她的日记本。
我翻看后,原来是她参加营口市文艺调演,获得小提琴比赛第一名的一篇日记。几页纸上写得密密麻麻的,足有一千多字,看出来是下了不小的功夫。日记里写的主要是她比赛前的心情,和获奖后的激动。
我让她讲诉了一遍那天比赛的情况,听后自己当场作了修改。我把笔触主要放在了描写比赛的场景上,写出了比赛场上人们屏住呼吸听琴的静态的紧张气氛和表演后人们给以掌声的动态的热烈场面。
她看完后竟激动地捧着我改写的手稿,兴奋地说:“唐老师,你给了我这篇日记点睛之笔呀!”
那场景我自然高兴,这让她和我缩短了距离。
后来几次上餐厅吃饭,她都会在她旁边的座位放一个物件,等我的到来,也自然多了许多话语。这份殊荣也让我很兴奋。一连几天夜里,我难以入眠。白天我更是魂不守舍,在走廊里我都会远远地看她一眼。
那会儿,她吸引我的不仅仅是她姣好的容貌,典雅的气质,就连她的形体,坐姿和步态都是那样的美。尤其是她的行走,无论脚步走得快与慢,还是双臂摆动的大与小,肩头都是平稳前行,犹如玉树临风。她让我真切地领略了偶像在心中的感觉。
由于我来学习班时,走得急,没带足够的钱和粮票,在文化局经办处挂着帐。那时我们每个学员每天要交四毛钱、半斤粮票的伙食费。在学习班临近结束的时候,我拿着家里寄来的钱和粮票,到经办处去补交所欠的伙食费。
收费的窗口推出了我的钱和粮票,飘出了话语:“吴晓静已经替你交完了。”
什么?她替我交了伙食费?我呆住了。
收款员看见我狐疑的样子,诡秘地笑了。
这让我联想起和她近来一段的接触......
我深信她对自己产生了情感,心中禁不住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学习班结束那天,大家将各奔东西。临上车时,怕没了机会,我大胆地向她表述了爱意,并把写有我所在青年点地址的字条塞给了她......
满脸通红的小提琴手上了车,随着拖车的开动,她不停地向我招着手,喊着,说着……
拖拉机的轰鸣,淹没了她发出的语声。但是她不住地点头,不舍的目光已经告诉我:她接受了我的爱情......



和她分别后,回到青年点第九天的中午,连队的拉水车,给我带来一封来自台安县古城镇公社胜利大队的信件。娟秀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女人的酥手。自己用发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心怦怦地猛跳,脸阵阵地发热,不知信里装的是怎样的一番柔情蜜意。
打开信瓤,看到的只是八个字:“见信速来,车站接你”。再下面是古城公社胜利大队的电话号码。我眼前不由的浮现出她焦急期盼的,让人心疼的娇嫩的面孔。
第二天刚蒙蒙亮,我心揣一团火似的上路了。路上,自己碰巧搭着了大队的拖拉机,八点就到了石山车站。
我见到一处自来水管走了过去,本来在连队已洗过脸,还是又洗了几把,生怕脸在路上落了灰,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丢分。自己还在供销社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买了一条图案别致的白纱巾。
还好上了准点儿的火车,并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我陶醉地看着窗外的景物,想着见到她的情景。那真是天也美呀、地也美呀、水也美呀,其实主要是心里那个美!
十一点半,火车到了拉拉屯车站。我急不可耐地挤下了火车,一眼就看到站牌底下的她。她身披一件深灰色的海军呢大衣,微风撩起的秀发,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我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吴晓静,她微笑地向我走来。
可走到近前,她的笑让我觉得不太得劲儿,那是客气的笑,有分寸的笑。走出站台,她要领我到附近的饭馆吃饭,自己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说:“不忙不忙。”
我顺从地跟她走了一段路,她的头始终偏着。再仔细瞧,她哭了......
我急了,搬过她的头,只见她满眼的泪水.......
她默默地领我走出站台,在一棵榆树底下停住了脚。一群麻雀好像感觉到树下,一对男女会发生不快似的,呼啦啦飞的一个不剩。几分钟的沉静,相互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
她终于开口了,原来她从盘山回来,就把恋爱的事,告诉了家里。她的父亲是沈阳一家大型国企的革委会主任,比盘山县县长还大。她父亲派人专门到我父亲单位做了政审,调查出我家的地主成分,父亲是国民党宪兵的历史问题。
这让她的父亲如临大敌,似遭天塌大祸,连夜坐吉普车来到女儿的青年点兴师问罪,劈头问了女儿几个问题:你对个人问题如此草率,参军的哥哥怎么办?做政工干部的母亲怎么办?父亲还能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干?那小子会有什么前途?你和他以后怎样生活?
这一连串的政治影响和前途问题,在那个年代,莫说是个女孩子,就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也会败下阵来,她终于缴械投降了。
听完她这样的陈述,面对眼前一个个的现实问题,我深深低下了头。此时我知道:任何的理由和解释都是苍白的,任何的挽救和坚持都是无力的。
我把泪水往肚里咽了咽,没有让她送别,也忘了和她握别。自己静静地走回了车站,再回头看那棵老榆树时,已没了她的身影……
这时我才感觉到浑身像抽了筋,断了骨一样,迈着沉重的脚步,顺着铁轨毫无目的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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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31 20:07:5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天知 于 2015-2-1 21:28 编辑

《五味人生》(续2)

  鸣 达



夕阳西下,已近黄昏。不知走过了几个车站, 也不知路过了多少村庄。我终于撑不住身子,迈不动步了,一屁股瘫坐在铁轨旁的路基上。
仰望着头上掠过的一朵朵无情的白云,忍受着荒野袭来的阵阵冷风,不免使我联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一件件的不平事儿…...
不久前,上面到青年点招收工农兵大学生,我和连队的同学一样报考,一起参加了在欢喜岭小学的面试和笔试,而且分数有幸获得了东郭苇场第二名。苇场招待所所长在场部亲眼目睹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最后却没了下文。我急切地找到了苇场的张朝臣书记问个究竟。  
张书记回答的非常直率:主要是家庭成分的问题,上工农兵大学不同于招工,需要政审。
我鄂然,问道:“党的政策不是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重在政治表现吗?”
张书记不耐烦了:“那你的政治表现在哪里?”
我理直气壮地回道:“我被评过大队先进知识青年啊!”。
张书记笑了说:“那是你应该做的。”
我哑然......,招生对我成了无言的结局……。                     
我想起了赖以生存的连队,又是我生活的一堵墙。为了扭转当时青年连队普遍出现的混乱局面,自己曾以书面的形式向上面提出了自己对知青连队管理的七条批评意见、九条建设性意见。分厂领导知道了这件事,觉得很有新意,就上报了,最后到了盘山县。
由于我的“意见”,在当时知青管理的大环境中切中时弊,受到了县里的重视。这样的事态发展是我和连队领导始料未及的。  
连队领导没有从大局出发,从正面去理解、去认识,反而认为我是太岁头上动土,触动了管理者的尊严。王贵福指导员大怒不止,在连队,到大队几次忿言:“招工谁走,唐明达不能走,唐明达必须把青年点改造好”。
领导说话是算数的。果真,长年不上工,在家泡病号,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青年都回城了,我却在多次招工中一动不能动……。
细细想来,我唐明达真是前无出路,后无退路,没有了活路了?今天又因家庭问题被女人弃之荒野,日后何以成家立业啊!
凄凄然,我闭上了双眼,无助的泪水湿满了衣襟,脱口喊出:“爸爸,妈妈,儿无能,儿无用,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啊!”
“咕咕......咕咕......”耳边突然传来水鸟的叫声,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路基下面是一片大水塘,在晚霞的映衬下,泛动着金红色的波纹,美极了!
蓦然觉得这才是我的去处,我的归宿啊!大概人在自杀前,脑子都会产生奇异的幻觉:自己在水塘里洗礼,披着金色的彩带,飞上了天空,超脱了尘世,进入了天堂!......
我径直地朝着水塘扑去.......




我向水塘跨出去的腿,还没落脚,自己的左臂,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我猛然回头,见是一位穿着铁路服五十岁上下年纪的人,扯着嗓子喊道:“孩子别想不开呀!”
我惊讶地看着他,惶恐地挣脱着......
“别怕,我是铁路道班儿的,我瞅你有一袋烟的功夫啦。”来人不由分说,把我拽出了水塘。
“孩子说吧,有什么难事儿?看看大叔是不是能帮你?”老人一脸的着急。
看着他慈祥的面孔,我想起了父亲,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他摘下脖子上的毛巾,用他粗糙的大手,爱抚的给我擦着不断流下来的泪珠。
我一肚子的冤屈,一腔的苦水像开了闸似的,向老人全部倒了出来…..。
大叔听了我痛苦的经历,艰难的处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圈开始有些泛红。他拿出烟口袋,卷了一颗烟先递给了我。自己忙谢说不会抽。他劝道:“抽口不碍事儿,人生啥滋味儿都得尝尝。”
说话间,他又卷了一颗烟,点燃后,狠狠地抽了一口,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子,听你刚才喊,你是无用无能的儿。错了!你大学的分数必竟考上了,那么好的姑娘终归喜欢过你。说明啥?你小子行!大学,有多少人不敢考啊,那么好的姑娘,她看不上的人多了。你比那些人要强吧!他们能活,你为啥不能活?”老人说得很认真。
他见我点了头,又说:“说是没去上大学,和姑娘到不了一起,那不是你身上的错,是命没到。”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加重了语气:“凡是都有个时来运转,气候还有个春夏秋冬,太阳也不可能总可一面照呀!你才二十多岁,这才哪到哪呀!”
老人连珠炮似的话语字字有声,句句在理。自己的心头,好像被他打了一扇窗户,透亮多啦。
老人转过身来指着水塘又说:“开春的事儿,这里死了个人,想不开投的水。咋了,死了就死了,啥都完啦!你呢,活着呢。喘气就有机会,活着就有奔头。”说着他又使劲掐了下我的肩头,非常自信地说:“别看我是个工人,可我书看的不少,眼不拙。大叔看准你了,就凭你小子的长相,你的文化,准有出头那天!”
老人的话,让我佩服得不住地点着头。
看着天色已晚,老人突然问道:“还没吃饭吧?”
说真的,从早晨就没吃饭,这会儿已经饥肠辘辘,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自己毫不掩饰地冲老人点了点头儿。老人二话没说,拉着我的手就朝着前边不远的车站走。
到了车站,进了一间屋子,老人打开了一个柜门,拿出一个饭盒递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有俩窝头和几个剥了皮的小葱。
老人可能出去打水去了,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会儿的功夫,老人拿着一个大茶缸子和一碟酱回来了,见状忙说:“这还有酱呢。”
他来到我身边一看,葱已经没了,窝头儿还有一口,只得苦笑了下,递给我一杯水。我接过水杯,一扬脖下去了。
接着老人又打电话,给我联系了一列马上开往锦州,恰好在石山有站的货车,这下自己还省了火车票钱。
上车时我对老人连连鞠躬,千恩万谢。老人还不放心地嘱咐我:“大丈夫何患无妻,忘了那个丫头吧!”
火车开动了,我掏纸想擦一下工具箱落座,顺手掏出了忘了给小提琴手买的白纱巾…..。
还有什么用呢。我来到车门口一扬手,白纱巾飞出了车外。老人看见了飘走的白纱巾,会心地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此刻,列车已经开动,驶向了石山车站,我连夜赶回了欢喜岭青年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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