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汉字听写比赛为啥越考越难？

自强不息

汉字听写比赛为啥越考越难？

——访“中国汉字听写大会”贵州赛区评委颜迈教授

文/赵毫

      近年来，“中国汉字听写大会”如火如荼，在引起社会强烈反响的同时，其评比机制与试题难度也饱受争议。近日，记者采访到“中国汉字听写大会”贵州赛区评委、贵州师范学院教授颜迈，他对这一赛事进行了解读。颜教授说，汉字的发展经历了黄金时期、挑战时期、涅槃时期，在战胜了“汉字拉丁化”、“电脑失写症”之后，正在“修成正果”的道路上前进。“中国汉字听写大会”等和汉字有关节目的出现，为展示推广汉字魅力注入了强心剂。

试题难？迫不得已

      作为“中国汉字听写大会”贵州赛区评委，颜迈对这一超大型赛事的试题结构进行过深入研究。他说，为了在比赛现场避免淘汰率过高或过低的现象，试题将难度分为十个等级。其中，一级的特点是：参赛选手基本不会出错，让选手有继续比赛的信心，如“校验”、“触屏”、“香茗”等字；五级的特点是：参赛选手的出错率大约有40%，如“眼眵”、“庑殿顶”、“冥昭瞢暗”等字；十级的特点是：参赛选手的出错率大约有90%，如“嚚顽”、“影戤”、“蠢迪检柙”、“侔色揣称”等字。

      在颜迈看来，尽管人们对“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争议颇多，但试题其实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从批评者角度看，听写大会试题分级的标准不够合理。如央视2014年决赛第11场，相邻的五个选手遇到的试题是：哓哓不休xiāo xiāo bù xiū、薰莸异器xūn yóu yì qì、平畴pínɡchóu、醍醐tí hú、幽篁yōu huánɡ。这五个词语，场外成人书写正确率分别是0%、0%、36%、21%、34%。就是说，前面两个选手遇到了难度极大的题目，后面三个选手遇到的题目则比较简单。2014年第二届听写大会，贵州选手遇到了几个成人正确率为零的词条，被这种不公平的题目淘汰出局。“这种情况给命题者的启示是，应更加仔细地审查编排试题，让试题难易程度安排更合理，更加符合循序渐进的规律，从而让选手得到的试题更加公平。”颜迈说。

      一直以来，“中国汉字听写大会”最受观众和师生诟病的是，有许多试题的难度太大。不少观众认为，试题的难度大得荒唐，不可理喻。这样的试题，剑走偏锋，冷难怪异，完全没有实用价值，把十几岁的孩子引入歧途，真是“人生识字糊涂始！”这种试题“冷难怪异”，成年人写不出来，连高等学校的语言教师也啧啧惊叹，个别词条甚至字典、词典、辞海、辞源查不出来。

      “试题难度太大，的确是事实。”“为什么明知试题太难而又必须坚持呢？”颜迈认为，这种“明知故犯”的做法其实是无可奈何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说，对知识的检测，有水平考试和选拔考试的区别。水平考试是学校教育的考试，以教学大纲为标准，学生成绩可以评为不及格、及格、良好、优秀等档次，没有人数的控制；而选拔考试是根据制定的游戏规则，淘汰相当多的选手，最后决出名次。成千上万人参加选拔，冠军只有一个，那就只能用规则淘汰其他选手。

      颜迈说，“中国汉字听写大会”是选拔性竞赛：每场的时间是固定的，不能超时；每场决出的选手，只能有一个。如果没有“冷难怪异”的题目，竞赛将陷入胶着状态，竞赛无法进行。2014年，他曾为某省的选拔赛承担命题、评委、点评的任务，没想到半决赛时出了问题：叆叇(aìdaì )、崦嵫、荜门圭窦(荜门，柴门；圭窦，小门)等难度较大的词语，没有难倒选手，比赛进行不下去了；迫不得已，只好临时增加了酕醄(maótaó，大醉的样子)、囊膪(nāngchuài，猪胸腹部的肥而松软的肉)、洴澼(píngpì，漂洗丝绵)，才把选手“难了下去”，从而决出比赛的最后一个名额。今年5月的贵阳市决赛，几个轮次的进入“赛点”的选手，进行了十几次、二十几次的比拼，致使竞赛拖延时间，本应在十二点结束的赛事，延迟到下午两点半才结束。“题目难，无可奈何啊！”颜迈如此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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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宾、主考官也会被难住

      “中国汉字听写大会”试题难有目共睹，甚至嘉宾和主考官也会被难住。颜迈举例说，看到2014年第13场试题“雁碛”中的“碛”字，就令人想起点评嘉宾钱文忠。钱在“百家讲坛”《玄奘西游记》中把“莫贺延碛”的“碛”错念成“zì”，即“浸渍”的“渍”。当他听见“雁碛”这个词的时候，态度是“王顾左右而言它”。“如果钱文忠说，对不起，我把‘碛’的音读错了、义也理解错了，他的学术地位不会降低，而学术品格却会升高的。”颜迈说。

　　除了嘉宾，主考官也会犯错。如章伟秋把“捉襟见肘”的“见”念成jiàn。“对不对呢？”颜迈解释：第一，章伟秋错了。因为这个“见”，同“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见”，即“出现”“显现”的“现”，应当念xiàn。第二，她念对了。因为《现代汉语词典》已经把这个“见”读音改为jiàn了。第三，她还是错了。因为她解释说，“拉一下衣襟就露出胳膊肘儿，形容衣服破烂。也比喻困难重重，应付不过来。”错在哪儿？错在释义：既然“见”念jiàn，意思应当是“看见”；只有念xiàn，意思才是“露出”。“章伟秋的错误不是她的错误，那是从《现代汉语词典》来的。”颜迈笑着说。

　　除了人，字词典在形、音、义方面也存在一定问题。颜迈举例，评委程荣是《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的编委。她裁判说，“酆都城”的“酆”应当简化成“丰”，网上的试题也认可程荣的说法，写成“酆都城/丰都城”。“对不对呢？难说。”颜迈举例，程荣参编的《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393页解释：【酆都】fēng dū地名，在重庆，今作丰都；【酆都城】fēng dū chéng迷信传说指阴间。“按照词典的说法，程荣错了。因为重庆的‘酆都’简化了，阴间的‘酆都城’没有简化。阳间承认简化字，所以重庆的‘酆都’可以写成‘丰都’；阴间不承认简化字，所以阴间的‘酆都城’不能简化。”颜迈开玩笑说，结论应当是：程荣的说法是正确的，她参编的词典不妥。要简化都简化，何必分什么阳间、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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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赛事融入贵州元素

      采访中，颜迈还说到了贵州赛事。他说，2014年，他为贵州省的听写大会命题期间，有关部门希望增加点“贵州元素”，他于是增加了几个这样的元素：崇德瀹智chóng déyuèzhì；蒟蒻jǔruò；蕺菜jícaì；撮泰吉cuō tài jí。

      颜迈解释，“崇德瀹智”是贵阳一中的校训校风，意为崇德立人，瀹智育才。“蒟蒻”为多年生草本植物，可以吃，又可制淀粉，常指这种植物的地下茎，即贵州话所说的“魔芋”。“蕺菜”也叫鱼腥草，即贵州人常说的“折耳根”。撮泰吉则是贵州威宁自治县板底乡彝语的音译，是至今还原汁原味保存着的原生态艺术形式——傩文化的一个分支。

      据颜迈透露，2015年贵州省的决赛试题由央视提供。此次央视向全国提供了“全国巡回赛试题”，共600个词条，赛事也有了较大的变化。贵州赛区决赛胜出的，是贵阳一中新世界国际学校的三个选手，铜仁市江口县的两个选手，五个选手组成贵州代表队，到北京参加全国决赛。对于2015年的贵阳市、贵州省的决赛，颜迈都进行了点评。

      “怀恶不悛”这个成语有三种不同的表示法：第一个字“怀”，即“怀有邪恶之心”；另有一个是“讳”，即“隐藏自己的罪恶”；最常见的则是“怙”(hù)，即“坚持作恶”。三种表示法的“不悛”，都是“不思悔改”，但轻重程度不同，是逐渐加重的。

      “监市履狶”源自《庄子·知北游》。监市即监督市场的人，相当于今天的城管。他们用脚踩踏(履)猪(狶)的股脚之间，检验猪的肥瘦。检查的结果是“每下愈况”：愈往下，愈能看出实际的肥瘦。后来讹变为“每况愈下”，即“情况越来越不好”。“这就是语言的变化，这种词义变化的情况还有许多。”颜迈说。

      “有人说，这样比赛下去，若干年后没有试题可以继续比赛了。因为各种偏、难、冷、怪的汉字都用光了。”颜迈表示，这一是不可能，因为参赛选手是不断更换的。试题虽然会重复，对选手来说，“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二是如果全中国的学生都因为年年学习和考查，实在没有什么能难住他了，那么，“中国汉字听写大会”的目的就不仅达到了，而且也远远超出了预期。

（来源：贵州都市报2015-7-6  B18 作者：贵州都市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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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强不息老师发来的帖子，让我们了解了《汉字听写大会》前期的准备工作和赛事背后的故事。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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