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回忆的往事----系列

黑土同行

脱坯

        东北四大累：活大泥、脱大坯、养活孩子、........。干过了才知道那滋味。

        那年刚刚铲完地，在麦收之前有段相对清闲的时间。连里下达了脱坯的任务，自己找脱坯的场地，就地取土，自由组合，每人每天二十块定额。平时关系不错的哥几个，从库房里领了铁锨、洋镐、三尺钩子、一副挑水的家伙事和几套木坯模子。我们抢先在离家属区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块几百平米的地块作为坯场，这里离草甸子不远，取水方便，且土层看着也挺厚实。

        按着昂昂溪知青的指点，（他们在家里都干过，有经验。）脱坯需要先取土，堆成六十公分高，直径三至四米的土堆，中间挖出一个稍大些的坑，在挑水把坑灌满，然后撒上一定比例的约两寸多长的麦秸（当地叫麦余子），当水快溢出土面时，则需用铁锨不断地把坑外的虚土往坑沿填，直到土窝里的水慢慢的沉淀，渗入土中。在继续挑水、加水，直到土堆里的水饱和。接着就是在作另外一个土堆。

做好的土堆需要象和面一样醒上一段时间，醒熟了，然后再用三尺钩子在土堆中不断地搅拌，为了使坯泥达到脱坯的状态，人还要挽起裤腿光脚在泥堆里不断地踩踏，以保证泥土和麦余子搅拌均匀。

        坯模子是大约25公分宽、50公分长、10公分高的木头方框。蘸水后摆放在草地上，（蘸水是为了好起坯模子）然后把活好的大泥填满，用手挂去多余的大泥，在泥坯的中部压出均匀的浅窝，慢慢的对角抬起坯模，一块大泥坯就算是完成了，脱好的泥坯还要经过晾晒、归堆码放。

        说着简单，干起来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十六七岁的我们，顶着炎炎烈日，赤膊轮镐，没几十下就累得气喘嘘嘘，汗水象涌泉般的腌的人睁不开眼，没干几分钟就得用脖子上挂的洗毛巾擦一把，每个人都晒得象黑狗蛋。挑水的也不轻省，要到近百米远的草甸子里用饭盆舀满水桶，用稚嫩的肩膀把一挑挑的水灌满土堆。和泥可是腰上的功夫，钩来拽去，黏黏的黑土能耗尽你全身的力气。踩泥一开始还是个有乐子的差事，不过一会脚丫子就受不了了，水沤草扎，那个遭罪劲就甭提了。送泥脱坯随说轻巧一些，但是大泥坯占地，越干越远，一块坯子至少二三十斤重，一天下来也是累的够呛。

        连长指导员每天都要到个个现场视察，统计定额完成量，见到你们离完成定额差的远时，就会大声呵斥，每天收工浑身都像是被扒了几层皮,筋断骨折，连炕都上不去。据说有几个昂昂溪的知青，他们岁数比我们大几岁，身子骨壮实，原来在家也干过，他们为了提前完成任务，能攒下几天休息好回家看看，他们披星戴月，玩了命了，其中有位知青竟然累得吐血。

黑土同行

撒尿活泥是儿时，
脱坯遭罪命蹰踟。
如今谁知四大累，
思绪随烟漫飞驰。

黑土同行

苦辣酸甜 发表于 2017-11-21 16:04
我们开的会比你们多，几乎天天都要开会。如果哪天要是不开会，有股解放了，天亮了的感觉。会议内容相仿，那 ...

旧时生活难忘怀，
挥之不去写下来。
蹉跎岁月铭心刻，
已逝尘烟渐苍白。

袁晓忠

难忘的岁月，越老越怀念。

黑土同行

冬季送粪   

    冬季的东北，只有到过那里生活的人才能感悟它的严酷。漫天的飞雪千里冰封，整个世界银装素裹，赶上雪虐风饕、朔风凛冽之时，寒风打着旋儿，卷着沙砾般的雪沫，怪叫着，从窗外、树梢盘旋而过，发出尖尖的哨音，整个雪原大地都呻吟着，呜咽着，震颤着。那刺骨的寒风似一把把尖利小刀刺向人的脸，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喘不过气来。不论你穿着多厚重的御寒服装，在接近零下40度的旷野里，一会儿就会被冻僵。

冬季送粪就在这个时间开始了，那时真不知道是那位缺德领导吃错了药，非要在这种恶劣条件下干这种劳而无功的活？

每人一副挑子，一挑扁担挂两个土篮子，装满了马号起出的圈粪的冻块，送到后山那边一望无垠，覆盖着皑皑白雪的2号地。一路上坡，踏着没过小腿肚子的积雪，一溜数百名的男女知青，躬身拧腰，呲牙咧嘴，满头大汗。大约三四里地的路程近百斤的重担，压得大家依了歪斜，一路小跑，气喘吁吁。三米一堆的厩粪，在冰封雪盖的大地上渐渐地排列成围棋盘似得方阵。

脸上戴的口罩象挂在面前的铁板，冰凉梆硬，随着人们的喘气，眼睫毛都沾上了浓浓的白霜，要不时地用手清理。脚上的棉胶鞋也被浮雪湿透，冻得脚丫子红肿生痛，厚厚的棉手闷子也在紧抓扁担绳子的摩擦中露出了棉胎。那个遭罪劲就别提了！

晴天没风的时候，阳光下的白雪泛着光，刺人眼目，后山的林子被冻得嘎巴嘎巴的裂响，其实整个分场的猪马牛羊的圈粪场区茅楼的东西，最多也就覆盖了十几晌地。于是乎知青们遭罪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第二年春播，这十几晌地的播种可费了大事。没上粪的地块，用轻耙耙两至三遍就能达到播种的要求，这十几晌地又是人工扬洒摊开，又是反复用重耙、轻耙整理，那板结的粪块还是经常把播种机的开口犁片堵住不转，（开口犁片不转种子下不来，就得停车用手去掏，既费时又费力）搞得播种机手狼狈不堪、怨声载道。

黑土同行

雪漫山颓，谁洒下，残花掩簇。
寒气凛，沉沉天籁，千里迷雾。
冬闲本应回家转，探亲团聚待归路。
有指示，粮食上纲要，全打住。

红旗展，穷黩武。
刨粪忙，脚冻木。
肩挑筐抬，厩肥送远处。
头顶朔风粗气喘，脚趟淤厚不堪负。
汗凝霜，口罩冰似铁，泪如注。     

苦辣酸甜

黑土同行 发表于 2017-11-24 19:10
雪漫山颓，谁洒下，残花掩簇。
寒气凛，沉沉天籁，千里迷雾。
冬闲本应回家转，探亲团聚待归路。

      刨粪、送粪这活我都干过，那时我们把脸捂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这活挺累的，记得那次送粪是干了一夜，几个知青跟着尤特装车，再跟车一路走一路的撒，一夜干了六、七车，真是累坏了，好在这活只干过一次。

黑土同行

晚，生未逢时不露脸，闹灾害，喝粥捧大碗。
晚，文革停课回家转，无点墨，垦荒离家远。
晚，十年漂泊终回返，找工作，奔波腿跑短。
晚，大龄红线找温暖，将就过，彼此共相勉。
晚，计划生育国策遣，一个好，多了也难管。
晚，补习功课气不喘，拼命学，知识是饭碗。
晚，努力工作多挣点，孝慈颜，望子成龙展。
晚，改革开放洪流卷，下了岗，练摊手不软。
晚，夕阳斜照双鬓染，上网络，随心所欲侃。

苦辣酸甜

黑土同行 发表于 2017-11-30 09:47
晚，生未逢时不露脸，闹灾害，喝粥捧大碗。
晚，文革停课回家转，无点墨，垦荒离家远。
晚，十年漂泊终回 ...

      知青生不逢时，人生路口碰到的都是磨难。所幸晚年可以幸福一把，却多被疾病缠身，家务缠身。想开的想吃就吃，想玩就玩，不管他人如何议论。想不开的能省就省，干不动了，也咬牙为儿女继续当保姆。人啊，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活一回？

黑土同行

【九张机】
一张机，悄然赴校领冬衣。深沉不敢痛期勖，强颜一笑，家残子散，忧惴待征期。
两张机，织得苦痛忍别凄。飘零一叶闻悲戚？家人两地，谁传尺素，回首暮阳西。
三张机，缺油少肉菜汤稀。宵晨泪洒荒原里，早起三点，归来夜半，难忍痛腰膝。
四张机，敲锣打鼓举红旗，春耕夏锄荒原地，思乡愁绪，曾经磨砺，疆雪浸寒衣。
五张机，残风夜色暮云低。挥镰影底星儿寂，劳身乏体，阑珊夜短。幽梦恨鸡啼。　　　　　　　
六张机，返城面遇大难题。奔波工作心焦虑，青春不再，胸无点墨，失去好时机。
七张机，回炉恶补再学习。三旬伏案查工具，肩担重负，托家带口，熬夜解习题。
八张机，养家孝慈苦朝夕。改革下岗铭心悸，拼搏自立，迎风冒雨，深夜泪中息。
九张机，时光转瞬日霞栖。采菊南麓荒缘聚，怡情网络，吟诗赋曲，欢笑乐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