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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乐年华》之三: 骑牲畜
初到乡下时,对骑牲畜着了迷。之所以叫骑牲畜,是因为逮什么骑什么,不拘一类。现在回忆起来,仍时时忍俊不禁。
实践“牛背牧歌”的憧憬
从小爱吹笛子,每曾看到牧童盘坐于牛背横笛吐韵的放牧图,总是痴痴呆望,好不羡慕。因此在乡下看到挺着滚溜溜圆肚的大黄牛时,不禁欣喜若狂,整天绕着黄牛打主意。
机会来了,生产队派我进山拉柴,我自然乐得屁颠。牵出大黄牛,又跑回屋从箱子里取出横笛,贴好笛膜,就一个高儿蹿上牛车,进山了。
山里草绿花红,好个景致。
卸了车,我把横笛往腰里一别就往牛背上蹿。不想一爬一出溜,一爬一出溜,越着急越上不去。急中生智,我找个矮坡,将牛牵至坡下,然后迅疾上坡,对准牛背,凌空跃下----
那“爽”的感觉还没体会,就从滑溜溜的牛背上滚下地,又顺坡骨碌下去。待我晕头晕脑站起来,衣服破了,胳膊和腿都疼,脸上黏糊糊直渗红水。
那老牛忽闪着大眼睛,哞哞轻吟,此举大概也把它弄糊涂了。
想唱“骑着毛驴进北京”
骑牛不成,改打骑驴的主意。
电影中那骑着颠儿颠儿的小毛驴,欢快地唱着“骑着毛驴进北京”小曲的场景,也着实迷人。
自然,“先拣软柿子捏”。
磨房里拉磨的驴戴着捂眼在一圈圈转,我起初也觉得欺负这任劳任怨的家伙确实有点残忍和不光彩,便给自己定了只骑两圈的指标。
踩着磨盘边跨上驴背,驴立刻停了下来,给屁股上一笤帚疙瘩,才不情愿慢悠悠走起来。
没走半圈,邻居大娘端着簸箕推开磨房门,先是一楞,接着嚷到:“你这孩子,咋就不知道心疼牲口?”
......
终于在街上抓住一头小叫驴,把缰绳栓在树上,爬上驴身,再搂着驴脖子解开缰绳,那毛驴就撒欢儿跑起来。
耳边风声作响,房舍和树木往后闪,我有些惶恐,闭着眼,死死抓住缰绳,一颠一颠地直硌屁股。
“咚”地一声,脑门倍儿疼,同时从驴背上重重摔下。原来,毛驴径回驴棚,脑门和驴棚的门梁狠狠接了个吻。连唱“骑着毛驴进驴棚”的资格也没了。
“我是你能骑的吗?”
骑上了瘾之后,眼光中就有了异样的感觉:只要看见大一点的牲畜,总寻思着能否一骑。
哼哼的大肥猪在街上悠闲地晃悠,看那身段,驮上一个人准不成问题。
问题是猪身上太脏了。
我端来一盆水,泼向大肥猪,先给它净净身。
猪受水激,吱吱尖叫着跑了。我在后边撵,怎么也逮不着。
猪叫声引出了主人,莫名其妙地瞅着我。
我灵机一动,说猪太脏了,想给它洗洗。不料主人大笑之后,还一个劲地道谢。
我尴尬地笑着,始终不敢把想骑猪的念头说出来。
猪直直地盯着我,心里准是在说:“我是你能骑的吗?”
(载于《老年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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