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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小萌找到母亲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后,我陪李小萌出去打听她母亲的消息,李小萌在乡下曾听说她的母亲在县城医院住院,我和李小萌直接去医院。
在医院里我们找遍了各个科室和病床都没有看到李小萌的母亲,小萌没有找到母亲,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我赶忙安慰她说,不要着急,我们去问问医生,医生对我们说,去住院登记处看看,凡是住过院的,在那里都有记录。我和李小萌去住院登记处一查,在上面找到了李小萌母亲住院的记录,不过在前两天已经出院了。我们问登记处的同志,知不知道病人住在哪里?登记处同志对我们说,这里没有登记病人的住处,他们怎么知道呢?
登记处同志想了想对李小萌说:“你母亲在内科住了一个多月,你去问问那里住院的病人,他们可能知道。”
我们去李小萌母亲住院时的病房,一个病人告诉我们,李小萌母亲住院时,似乎听她说过住在县城郊外的一个居民楼里。我和李小萌又赶往县城郊外,县城郊外有好几座居民楼,是哪一座呢?我和李小萌一座一座地去问,在一座简易的居民楼里,我们找到了李小萌的母亲,当时李小萌的母亲正在蜂窝煤炉子上熬药,从背影上,李小萌一下就认出了她的母亲,李小萌喊了一声:“妈……”忍不住泪水像奔涌的泉水一样流了出来。
李小萌的母亲听到喊声回过头来,李小萌的母亲怔了一下,喊了一声:“小萌!”过来紧紧地把李小萌抱在怀里,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她们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
过了一会儿,李小萌问母亲:“妈,爸爸呢?爸爸现在怎样了?”
“你爸爸还在学习班接受改造……”李小萌的母亲拿出手帕轻轻擦去李小萌脸上的眼泪,“你爸爸很想你,经常对我说:不知道小萌现在怎样了?”
“爸爸还好吧?”
“你爸爸身体不如从前了,被造反派揪出来批斗时弄下的腰伤至今还在痛。在学习班里每天都是劳动和学习……”
“我能去看爸爸吗?”李小萌问她母亲。
“不能,那里不准人出入。我要不是生病了需要出外医治,我还出不来呢!”小萌母亲看见了一直站在小萌身旁的我,问:“这位是……”
“这是小华的哥哥,我一个大队的知青,叫杨阳!”李小萌这才想起介绍我。
“哦,是小华的哥哥,我们以前是邻居,小华经常来我们家,你没有来过……你们在一个大队当知青,你要多帮助照顾小萌呵!”小萌的母亲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说:“伯母,我会的!”
李小萌赶忙对她妈说:“妈,杨阳哥在乡下一直对我很照顾……”
“谢谢你,杨阳……”小萌母亲感激地说。
李小萌的母亲接下来关心地问起李小萌在乡下的情况,李小萌为了不引起母亲的伤心,尽量把乡下的生活说得好些,当然她不会对母亲说她在公社宣传队险些被公社书记李文军强暴的事。
小萌母亲要小萌在乡下好好锻炼,争取早日回城。
李小萌她们母女谈话的时候,我才注意地看了一下李小萌的母亲,也许是岁月的磨难,小萌母亲头上已有了白发,眼角已有了皱纹,但仍然难掩她的美丽,她那双眼睛特别美丽,深幽动人,她看你的时候,你不敢直视她。她和李小萌一样有着高高的额头,但比李小萌更成熟饱满,她的身上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高雅气质和成熟女人的美,就像意大利著名画家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
小萌母亲和李小萌谈了一会儿,发现时间不早了,做中午饭去了。厨房就在走廊上,很简易,就一个炉子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些菜,还有一个菜板。李小萌要去给她帮忙,她说不要,她一个人做就行了,要李小萌陪我。
李小萌母亲去做饭的时候,我对李小萌说:“我就不在这里吃饭了,我妈肯定在家等我们回去吃饭呢!”
小萌母亲听说我要走,说:“吃了饭再走吧,一会儿饭就做好了!”听小萌母亲这样说,我不好再推辞。
吃饭时李小萌不断往我的碗里夹菜,她的母亲也看出李小萌对我很好,这使我很不好意思,但我不好说什么,闷着头吃饭,在小萌母亲面前我显得很拘束。吃过饭后我就匆匆告辞了,我怕我妈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等得慌。
小萌找到她的母亲后,没有和我一起回去,她留在那里陪她的母亲。
回家后,父亲、母亲和妹妹小华都还没有吃饭,等着我回来吃。小华见我回来了,问“小萌呢?”
我说:“小萌在她妈妈那里。”
“小萌找到了她妈妈了?在哪里找到的?!”小华高兴地问我。
“在郊外的一个居民楼里。”我问小华:“你们还不吃饭?”
小华说:“大家都等你们呢!”
我说:“别等了,我已经在小萌妈妈那里吃过了。”
母亲听说我已经吃过饭了,小萌在她母亲那里不过来,就招呼小华:“小华,来帮我端菜,吃饭了……”
父亲对我说:“杨阳,吃过了也上桌来少吃点,一家人好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
听父亲这样说,我坐上了桌子,母亲给我斟了一碗饭。
父亲关心地问我:“今年生产队秋收如何?”
我说:“刚收完谷子,生产队还没盘秤,可能比去年好不了多少。”
父亲说:“你这次招生没有被录取,打击大吧?!”
“怎么打击不大呢?我考了全县第二没有被录取,那些成绩远不如我的却上了大学!都是那个张铁生,交什么白卷,反什么潮流?害得我们这些考得好的考生反而上不了大学!”我愤愤地说。
父亲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杨阳,你千万不要灰心,你千万不要放弃学习,知识学了今后会有用的……”
“学了有什么用啊?那些没有学的、成绩不行的照样凭出身、凭关系上大学!”我抱怨说。
父亲见我这样说,劝告我:“杨阳,我不管你怎样看,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坚持学习。古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就不相信学了文化知识没用!”
父亲五七年因右派言论从省城大学贬到县城中学来教书,那时他就是因为恃自己有才能,说了些外行不能领导内行的话。他被整了这么多年,仍没有改变他对知识文化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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