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鸡被偷杀无奈何
桂荣栽种的蔬菜长得十分茂盛,用秫秸搭的支架上爬满了黄瓜蔓儿,很快便开花结瓜。
每天雪莲放学回到家,背着书包先上菜园里摘黄瓜。她边吃边说:“妈妈,这黄瓜倍儿甜。”
桂荣脸上流露出备感欣慰的笑容说:“噢,好,吃吧。”
雪莲每摘一个黄瓜,便在作业本上记一个数字。到了落秧的时候,两畦黄瓜秧总共摘了223个黄瓜。
那年夏天,我们家吃的蔬菜都是桂荣自己亲手栽种的。
到了秋天,我们家房前屋后杂草丛生,是各种昆虫的栖身之地,也是鸡觅食的好地方。在桂荣的精心喂养下,我们家的小鸡逐渐长大。大小20多只母鸡,再加上公鸡总共有35只,个个羽毛丰满鲜亮。
每天傍晚,桂荣站在当院,手里端着鸡食盆,嘴里咕咕一叫;那群鸡扑扇着翅膀,从四面八方飞跑着,争先恐后地聚拢过来。她把玉米粒抛撒在地上,看着那群鸡噼哩扑噜地抢食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我们家地处荒郊野外,草木繁茂,是鹞鹰和黄鼠狼经常出没的地方。每天晚上,桂荣把鸡都赶进仓房里,锁上房门。第二天早晨,再打开房门把鸡都放出来。尽管如此精心,然而防不胜防,隔三差五便会缺少一两只。每当发现鸡丢了,桂荣嘴里咕咕地叫着,房前屋后四处寻找。直到天黑的什么都看不清了,她才不得不走回家。眼看着自己养的鸡,无缘无故的一天比一天减少,桂荣极为心疼而寝食不安。
一天上午,银宝一把推开门跑进屋来,一脸惊慌地说:“婶儿呀,林研所的院子里边儿,有好多鸡毛。”
桂荣急忙走出屋,跟着银宝一直跑到林研所院内。在门房的东边,大约十几米远的地方,裸露着一堆新鲜的鸡毛。桂荣曾多次来过这个地方,当时没看见鸡毛是因为被土掩埋着。现在可能是被狗刨开了,鸡毛全部暴露出来。她一眼便认出,正是自家丢失的鸡的鸡毛。她终于明白了,丢失的鸡不是被老鹞子和黄鼠狼叼走了,而是被坏人偷去杀吃了。这明摆着是欺负人,她气得浑身发抖。
林研所雇用一个护林员,30岁出头的年纪,是个身强力壮的光棍汉,独身住在门房里。他放荡不羁,胡作非为,蛮横至极。
桂荣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去找护理员讲理。那个护林员不但蛮不讲理,而且连一句人话都不会说,简直不可理喻。桂荣悻然回到家中,越想越生气,趴在炕上低声哭泣。
我问明了事情的原委后,气得嘴唇直打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桂荣坐起身来,拿毛巾擦去眼泪劝我说:“鸡已经丢了,再着急也没用了。你生这么大气干啥,要是气出病来可犯不上。”
我长喘一口大气说:“唉,我是心疼你呀!每天你伺候着我,抚养着孩子,操持着家务,辛辛苦苦地把鸡都喂养大了,太不容易啦!自己一个都舍不得杀了吃肉,却被别人偷去杀了,真是太欺负人了!”我越说越来气,怒不可遏说:“如果不是这倒霉病缠着我,哼,借他个胆子。我要是不让那个混蛋吐出来,算我没能耐。”
桂荣慨叹道:“唉,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要是没病,那还说啥了。”
沉思片刻,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哼。”
桂荣甚感诧异地问道:“你乐啥?”
我满怀懊悔地说:“我是笑我自己。我当知青的时候,曾经偷过社员家的鸡。现如今咱家的鸡被别人偷去了,让我尝到了失主的心情是什么滋味儿。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报应啥,你别瞎琢磨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作为一个人呐,还是应该多做好事、不做坏事为好,要不然自己的良心也不安。”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回想起往日做过的荒唐事,在心里评判自己的过错而悔恨不已。
当天下午,桂荣到镇里买来50捆秫秸,在仓房前边夹了一圈儿篱笆障子。她把剩下的十几只鸡都圈养起来,再也不敢散放。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