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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睦相处 淳朴乡情
村里没有什么人说王万有的坏话,当时我们还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公开接触他。其实村里人不仅对王万有客气,对地主也没有明显的歧视。这么说吧,地主“承包”了村里的厕所,在外人看来是“专政”了,其实他不用出村,活也不重,就是臭点。人们对他们该怎么称呼还怎么称呼,偶尔开批斗会也是走形式。刚刚插队时不太懂这些,有一次我们一个同学到公社参加个批斗会,卡脖子摁地主低头。回来后老乡们用蔑视的表情、指责的口吻向我们学说他的表现,很不满意。我们惊呆了,“斗地主”,这算“文斗”呀,错了吗?
逐渐的我们知道地主富农就是农村比较富裕的一些人,人性有好有坏,与经济实力无关。老乡们爱谝(piē)晋绥边区,谈贺龙,也聊牛友兰先生。牛先生是吕梁地区兴县最大的地主,倾力协助八路军。还有杏花村西边的下堡村,有个官僚地主任祖荫,送子参军,支援抗战。就说俺村也是,东楼院李金兰五个孩子读书识字明理,都参加革命工作,老二为革命还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这些渐渐使我们知道了地主≠周扒皮、黄世仁,地主家也不都是收租院。其实“老三篇”中《为人民服务》里就赞过开明乡绅李鼎铭。
说到周扒皮,老乡很奇怪他叫长工起五更睡半夜的去地里“做甚”,半夜下地看不清楚苗和草,要是点马灯做活,不是赔钱么。也是,我们从前就没有怀疑过,现在想想真是的,黑灯瞎火的能干什么。田地里点上马灯做活,不挖金子,做甚都赔。
老乡不仅对地主很同情,全村社员都很和谐。这个村李姓是一大家族,解放初期,全村有42个院落,除三个属外姓,其余均为李家宅院,都是同气连枝一脉相承。但是全村不管原来的后来的,姓字名谁,大家都和睦相处,共同应对大事小情、天灾人祸,这样才有王万有时期的辉煌。我们去时,支书郭建民,大队长曹耀武,贫协主席李宪奇,还有大队小队的李天贵、张贵芬、王学云等等都不是李家那支的。
当然,老乡对我们也不错,从生活习惯到生产知识,以及学校里不教、家庭里慎言的处世经验,都经意不经意的传给了我们。但是老乡不注重学习,不关心政治,不热爱劳动,我们有时也怀疑这个“再教育”的先生不称职。
后来知道了,超前的集体经济和意识形态打击、削弱了农民的种田积极性,他们抵制不符合生产规律的瞎指挥而消极怠工,我们不能说他们落后、觉悟低等等。农民珍惜自己那可怜的收成或财物,是因为他们真穷,(那时国家也穷,)也不能认为他们是自私自利。农村的贫穷落后不是农民造成的,土地承包后的奇迹验证了这一点,知青回第二故乡受到的接待,看到的变化,也验证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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