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凉梦 于 2014-9-23 20:25 编辑
我惊愕了。是的,我是不知道的,根本连想也没想到。关于我与谁恋爱,传说和奇谈太多了。一会儿说是本队的,一会儿说是其他场的,一会儿说是北海的,简单令我防不胜防。听得多了,脸皮厚了,耳朵也生茧了,干脆让那些小人去胡说吧,让事实来打破他(她) 们的谎言。可是,在这众多的谣传中,我的确没有听到有关她的议论。平时,我对她没有半点特殊的地方,我健谈,但对谁都一样,没有显出特别的热情,更不用说去献殷勤。特别是那曾以朋友自居的某某对我说他自己喜欢她之后,我对她更是避而远之,生怕别人说我撬墙脚。可是,是什么原因使那些小女子说出这样荒唐的话语来呢? “我知道你是不会知道的。她们都在暗中偷偷说,并且还特别留神怕让你听到。她们的非议,可害苦了我,某某等人经常劝说我,在我面前专说你的坏话,还说你与某某好,某某的相片还挂在你的家里,春节还到你家吃饭。她们的喋喋不休,使我睡不好觉,饭也吃得无味,迫使我不得不去想。你的日记我看过,从你的日记上,我知道你的感情是真挚可信的; 你给某某的信,某拿过给我看,从你的信上,我知道你没有半点邪念,并不像她们所说的那样。我知道你是孤独的,晚上听到你的口琴声,我也睡不着。她们说你神经质,像疯子一样。她们越说你的坏话,我越感到你的可贵难得。你不怕非议,不屈服流言蜚语,不阿谀奉承,是有骨气的人。对你的处境,我感到难过,你没有伴,没有人与你交谈。你在球场的时候,她们在宿舍围攻我,因为我为你申辩了几句。越是这样,我越是喜欢你。但这么久来,我都不敢向你说,因为她们对我的围攻就已够我受了,如果加上你不理睬我,我就更不知道怎么好了。你说呢?” 叫我怎样说呢? 在我最艰难的时刻,她打开了少女羞涩的心扉,大胆地表示了自己的情愫,向我伸出友谊的双手。我被一股激情冲击着,全身的血液沸腾了,身体从来没有这样的发热。从来没有真正接触女子的我,此际不知如何是好。我感情的潮水涌上来了,但我不知怎样将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只是热烈地而又默默无言地望着她。空气似乎凝固了,我也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立着。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我也想不到自己是怎样坐在她的身旁。我和她坐得是这样的近,彼此间都可以听到各自的心跳声。我从来没有这样亲近地与一个女子坐在一起,更不会想到情人必不可少的亲吻和拥抱。我只是感到一种异乎寻常、从未有过的热情在我身体里奔流着。我感谢她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刻,送来关怀体贴,感谢她不嫌弃我一个“落泊”的人。我忽然想到用“伟大”这两个字来形容她的真诚无私。这时,我才第一次懂得什么是人间的爱,懂得什么是青年男女之间的爱恋。爱情的神秘感消失了,因为我眼前就飘溢着爱情。不是吗?她的眼睛闪烁着爱的光焰,不用猜想,她的心一定荡起了爱的涟漪。 我和她亲热地交谈……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夜晚呵!我孤悲的感觉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觅到知己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这时,我感到月亮明亮起来了,轻快地在彩云里游动。我用力吸进一口清新的空气,沁入肺腑,有说不出的舒坦畅快。一百四十七个夜晚的苦闷,换来了一个幸福的夜晚。这个代价是值得的。我与她的爱,不是在春风吹拂中、鲜花盛开时而是在萧瑟秋风的扫荡下、严冬来临之际产生,这是多么的艰难和宝贵啊。我与她都经受了霜冻的考验。在患难之中盛开的爱之花来之不易,来之不易的爱之花是不易凋谢的。因为这爱之花是用我们的心血浇灌,必定越开越红、越鲜艳、越长久。从此后,我再也不是形影相吊了,夜晚对我来说,再也不是黑暗的了。有她在我身旁,我充满着活力,充满着幸福感。 我回想着过去与她在一起的欢乐情景,更感到眼前顾影自怜的难熬。而她在家里呢,不也是同样的孤寂,牵肠挂肚地思念着我吗?虽然双亲在她的身旁,可是缺了我,她的心是苦楚的。不是吗,前几天当我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她抱住我哭了起来。这里面虽然有突然见面的惊喜,但更多的是她独自相处的辛酸与思盼的流露。她说过:“没有你,我不能活下去,有你在,我就有勇气熬下去。”这是她对我的最大信任和托付。她信赖我,甘心把她自己托付给我。她为我做出的牺牲是很大的,我永远不能忘怀。如果说人的爱情只有一次的话,那么,我的爱情已全部献给了她。对于别人,那只有友情了,要说爱的话,那只能是弟弟对姐姐的爱了,它不能再是爱情的爱了。因为我的爱情已经一丝不剩地奉献给她了。 沉浸在极度思念中的我,更加怀念远在家乡的伊,更加感激那些在我艰难时刻向我伸出温暖双手的朋友。
写于1978年10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