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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战后总结会
光标是不会累的,一个小弧线就从泉城飞回到九九九九部队的团部大院。高科技的卫星地图就是方便,可惜卫星只能从高空向地面进行拍摄,而不能录下发生在警通三班的声音……
班务会上,正、副班长成了全队的批判对象。虽然没有人再骂他们“傻B”,但是言辞之尖锐是可想而知的。因为40公里“马拉松”积攒的一肚子火气,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 萧台长没有来参加班务会,也许是那一宿的疲劳他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也许是他有意躲过这帮北京兵的第一轮“狂轰滥炸”。 第一个发言的是德全,他说:“常言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好不容易盼到一次露脸的机会,我都摩拳擦掌的恨不得上场练练。您郑班长可好,上场就晕,没头苍蝇似的。还老兵那?我看你就不像老兵!大炮一响就尿裤裆的兵。说白了,你就是怯场!” 东队长矛头指向杨副班长:“副班长好像比郑班长强一点儿,但也强不到哪儿去。您那眼睛怎么啦?球还没到呢先闭眼,闭眼怎么抓球?你‘吃球瓜’那是活该!如果不把眼睛瞪圆了,以后‘吃球瓜’的时候还多着那。”(注:接不住篮球,被直接砸到脸上,戏称“吃了球西瓜”) 大谢也不客气:“平时看郑班长练球还像那么回事儿,不料真刀真枪起来就怂啦。我看你是耗子抗大枪——窝儿里横!骒马上不了阵,狗肉上不了席!” 大雁口气还算平和:“郑班长那一手转身跳投不是挺准吗,怎么该用时就不灵啦?我看你是个训练型的运动员,不是比赛型的运动员。这‘有对抗’和‘没有对抗’可大不一样。” 蓬勃虽然对正、副班长的表现不满,但是因为打得位置不一样,所以没有参与“大批判”。有一件事他十分明白,那就是兵败泉城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萧台长用人不当。这个意见,东队长的心里也很清楚。可是,萧台长是团首长指派的球队领导,这个意见能提吗? 班务会结束后,郑班长垂头丧气的去找萧台长汇报工作。这个六八年的老兵一见领导,竟像个孩子似的裂开大嘴委屈地哭起来。 在老连队,新、老兵之间的等级观念极强,老兵在新兵眼里永远是长辈、是“大爷”,兵龄长一年,辈分大一级。更别说班长了,那就是一班大兵的最高统帅。 这个警通三班却颠覆了九九九九部队的成规,六八年和六九年的两个老兵、正副班长,在一群七一年的“新兵蛋子”面前,威信全无。 郑班长的眼泪给萧台长提了醒,真是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团篮球队是王团长一手制造的“宠儿”,现在弄成这个样子,确实叫人头疼。眼前就有一个大难题:团长在泉城看完球赛后撂下了话,让“好好总结经验”。总结会必须要开,而且一定要开好。那么,怎么开呢? 正在为难之时,杨副参谋长来了。 杨副参谋长是“解放兵”,原在“国军”运输团任排长,打得一手好篮球。投诚之后,仍然是篮球场上的活跃分子。现在当了九九九九的副参谋长,同时也成为团机关干部篮球队的主力。 泉城那场比赛,杨副参谋长也去看了。常言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和王团长回部队时,在汽车里聊了一路,大致分析了一下团球队输掉比赛的原因。 萧台长见到杨副参谋长就像见到救兵。 杨副参谋长见到郑班长的样子,心中已明白八九分。于是故作严肃地说:“打了败仗就哭鼻子,哪里有这样的老兵?你给我马上通知团球队,开一个总结会。我和萧台长都参加,随后就到。” “是!”郑班长立正敬礼,抹掉眼泪,然后大步流星的回到警通三班。 总结会由萧台长主持。大家都是懂事之人,一改疾风暴雨似的发言,在首长面前个个文质彬彬,仔细斟酌着自己的言词。 东队长先卷了一个“烟炮”点燃,这是他跟副班长杨金生学的。然后定定神说道:“我是场上队长,输了球是有责任的。当时看到咱们的大中锋发挥不正常,应该赶快换人。但是我没有及时提醒,结果换人晚了,让对方拉开了比分。我没有尽到场上队长的职责。” 狡猾的东队长明着作检讨,那背后的潜台词就是在说萧台长用人不当。 蓬勃发言道:“我们虽然输了,但也不是一无是处。我们打了半场好球。所以,要总结的话,就总结上半场的教训和下半场的经验。” 得,蓬勃把问题挑明了。 小裁判张宝胜立即“跟进”,他把嘴上叼着的香烟拿掉,说道:“上半场咱们打得比较被动,主要是被动在中锋上。对方高大中锋明显比我们强,而我们仍然在中锋上与对方死磕,所以吃了大亏。下半场咱们打得比较主动,主要是主动在前锋和后卫上。我们用自己擅长的外围快速度,打乱了对方死扛篮下的双塔战术,所以在局面上并不吃亏。” 大谢也是一开会就烟不离手,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打篮球是竞技对抗形式的体育运动,它与打仗有相似之处。用兵之道讲究扬长避短。红军、八路军、解放军,这三军的装备绝对不如日军和国军强大。可是为什么小米加步枪就能够战胜飞机加大炮呢?就因为毛泽东惯用的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不跟你摆开架子正面交锋,而是用游击战,运动战,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我们的球队中锋比较弱,不能盲目的跟人家拼身高和块头儿,而应该在速度和灵活多变上想想办法。” 宝胜和大谢的分析听得杨副参谋长频频点头。他当年在“国军”与“共军”交战时,早就领教了“朱毛”那套战术。这篮球与军事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处。 萧台长说道:“刚才同志们总结和分析得非常好。下面咱们群策群力,针对球队存在的问题,谈谈如何加强训练,提高球队的水平?” 东队长说道:“我认为有三个问题必须解决,一是尽快练出双中锋和单中锋两套打法;二是尽快克服不适应灯光场地的毛病;三是解决中锋技术单一的缺陷。” 听到这里,杨副参谋长感到很满意。他觉得篮球队里的这些城市兵与其他城市兵大不一样。他们是有过在农村插队经历的北京知识青年,他们有知识、成熟、老练。另外,他们虽然不失年轻人的火气方钢但也通情达理。这正是他们的可爱之处。 杨副参谋长作最后小结道:“我认为今天的总结会很成功,同志们分析的问题也准确。今后我们团篮球队怎么发展?如何训练?刚才萧台长说得好:群策群力!我再补充两点意见:一是要加强团结,新老兵之间要团结,要互相尊重,要互相学习。二是要刻苦训练。刚才东队长说得对,篮下技术和适应灯光场地这两个问题一定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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