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节倍思亲 父母恩情永难忘 我的父母双亲已经过世三十多年了,每逢年节都勾起我的无限思念,止不住悲情漫过心头。最近家里有一些不要愉快的事,让我在煎熬中经常回忆起和父母的一些往事,让我获得许多安慰。我的父母都是善良过头的人,对我恩重如山的人,我不写下来真是我的不孝。我父亲心存慈悲,曾经收留过三个孤儿,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我母亲也帮过许多邻居和乡亲,留下许多令我感动终生难忘的回忆。善良是天性,也是遗传。我继承了父母的最大的财富—-善良和慈悲,我一生也救过三条人命,今后若有机缘,也许还能再有突破。我孝敬父母,非常顾家,愿为父母做一切事情,但再也没有机会了,这就是我心中最大的悲痛。我家弟兄三个,我是排行老二。因为家里没有女孩儿,母亲就把我当女孩儿一样,教我学习穿针引线,缝补鞋袜,洗衣做饭等。我也比较好学,看到母亲操持家务的勤劳和艰难,也很乐意帮她做事。 我母亲是个小脚女人,结婚后随我父亲来到西安。我家弟兄三个,一直到上中学,都是母亲为我们亲自做衣服和鞋子,她真是万里挑一的过日子好手,心灵手巧,家里样样事情都做得很好,手工活儿非常精致,简直都是艺术品。所以我对自己也要求很严,做任何家务都想达到母亲的满意。比如,刚学会擀饺子皮,总是擀不圆,就把面揉了重新再来,非要擀的很圆才行。母亲说不圆也不要紧,她包出来的饺子都一样端正,后来我也学会了包饺子,而且都一样端正、饱满,像兵马俑军阵一样威武。 读中学时我已经能缝被子了,按照母亲的指导,我也能做到针脚细密、匀称。包饺子、蒸馒头、切菜的手艺都超过一般妇女。过年时,父亲总要做几道大菜和蒸碗,小酥肉、条子肉、冰糖肘子等等,我也是每个细节都不放过,比如肘子和肥肉炖好以后,捞出来趁热涂一层蜂蜜,等晾凉以后,再下油锅里炸一下,肉皮就起泡了,颜色焦红,然后将肥肉切成三寸左右的片,在碗底垫上炸好的土豆或红薯,上面铺一层肉片,加上高汤再上蒸笼约四十分钟,出笼以后,那个香味四溢,色泽鲜艳,用热馒头加几片,吃的满嘴流油,真叫解馋呀! 手艺学到手了,还真派上大用场了。六六年冬季,我母亲不幸突然中风,中医叫半身不遂,左边半身失去了知觉,而且嘴歪眼斜,卧床不起,需要天天扎针、吃中药。我那时刚结束大串联,从北京回来不久,由于母亲的瘫痪,我不得不担起全部家务,起早贪黑,洗衣做饭,还要借用工地上的人力车拉母亲去医院扎针,回来学习熬中药,精心伺候照料母亲。 其实也是母亲这场大病挽救了我,使我免去许多灾祸。文革中,我父亲算是领导班子成员,经常被造反派拉去陪斗,那时候所有单位的一把手都成了走资派啊,造反派的口号是“打倒所有当权派,踢开党委闹革命”。把一把手戴高帽子游街,几个不同的组织轮番批斗,我父亲的主管业务的干部,但也被拉去陪斗,只不过不戴高帽子。我中学时每年暑假都在工地打工,认识不少技工和普工,有些工人是我父亲经常照顾的,但文革期间他们六亲不认,白天批斗后,晚上还要谈话,交代什么所谓的问题。我经常提一把斧头,跟在父亲身后,谁敢对我父亲动手我就不客气!有一次一个电工叫袁琪瑞的,(我一辈子忘不了他)跑到我家找事,我说你忘恩负义,我父亲看你是单位唯一的一个大学生,你结婚不久,经常安排你在离家最近的工地,很多人都说我父亲偏爱你,你小子不该恩将仇报来找事。他竟口出狂言,说你这个小崽子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的革命行动,你要阻碍我们连你一块儿收拾!我一听就炸了,你大学毕业生,不懂一点人情世故,别看你比我高半头,我今天非把你打趴下!说完我三下五去二打得他鼻青脸肿,这小子身上还带着电工工具,拔出一把大改锥威胁我,我哥在屋里出来要拦他,他竟然一下子戳到我哥腿上,当时血流如注,我一看也急眼了,抓起门后一个扁担,啪啪地就抡过去,打得他鬼哭狼嚎,一路落荒而逃,回到单位就打电话报警,不多时,派出所所长就带两个人来到我家,将我五花大绑,我当时一点不紧张,我说他来家里找事,我母亲还躺在床上,担惊受怕,这混蛋做事太绝,我以后也不会饶他!派出所带我出了院子后,赶巧碰上我一位邻居大姐,也是大学生,知道我平时像女孩儿一样,非常孝敬父母,她此时仗义执言,质问派出所为什么随便抓人,她口齿伶俐,情绪激昂,说的派出所哑口无言,派出所所长也认识我父亲,加上围观的邻居也多,都在替我说好话,说他母亲患了重病,全靠这孩子管家呢,你们就算了吧。最后派出所所长竟然把我放了。 我中学期间,喜欢运动,篮球、足球、乒乓球都喜欢,而且被学校选送到西安市业体校体操队,练了三年体操,文革开始后经常和周围邻居的同学跟高中、大学的哥们习拳练武学摔跤,身手还算不错,经常把那些比我高半头的调皮男生打哭。就是因为母亲的一场大病,改变了我。我出门不敢贪玩了,就是出去买菜也不敢时间太长,耳边总有母亲的呼唤声,大小便都离不开人呀,我是又当儿又当女,天天给老人擦屎擦尿,倒便盆。所以彻底改变了我的行为习惯,我伺候了老人,就要用酒精棉球擦手,然后洗衣做饭等等,我拆洗被褥也很严格,每次洗完还要消毒,然后用增白剂侵泡,每次在街边的两棵树之间栓一条绳子,晾上被褥,一条街都会吃惊!说这老二干活真讲究,洗出来的被褥比医院的都白,老太太真有福呀!我心里太好强,不能叫邻居看我们的笑话,所以样样事情都做得很精细,也就是从那时起,每次包饺子都是两种馅子的,一直延续到现在,有时还是三种馅的,今年过年也是三种馅的饺子。母亲那时总劝我不要太好强。不然吃苦受累的是自己。我说我就要样样比别人强,谁也别想看我们的笑话。 两年后,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母亲恢复的逐渐能自理了,拄个拐棍能串门了,母亲一生勤劳,也很好强,病情稍有好转,就想帮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要包饺子时,她会趁我买菜的机会把面和好,还能摘韭菜。到了六八年冬季,开始了上山下乡运动,学校老师来家里作动员,看到母亲有病,也说可以照顾,可那时候我想文革期间我许多活动都没有参加,毛主席的号召我要响应呀,今后还要有光明的前途,总呆在家里怎么能行,思想斗争很激烈呀!心里十分放不下父母,但也想轰轰烈烈的干一场事业,经过几天的煎熬,我下定决心要去最远、最艰苦的地方,偷偷带着户口本去学校报了名,当时老师也很激动,在学校大喇叭上表扬了我。回家告诉父母,我报名了,母亲哭了一夜,她说你父亲还要上班,回来还要做饭,多劳累呀,但是你为自己的前途考虑,我们也不能拦你,那你就去吧! 尽然决定了,我就毅然大步往前走去。六八年十二月三号,我们戴着大红花,在新城广场集合,(省政府前)乘坐六辆大轿子车,在西安几条主要街道游行以后驶出古城,经过六小时的颠簸,傍晚时分来到陕西宝鸡凤翔县糜杆桥公社关村大队,大队贫协主席接待我们吃了饭后,开了欢迎大会,并介绍了本大队的基本情况,全大队有三个自然村,分为十一个小队,本村距离县城大约6、7公里。会后我们一组六人被二队的队干部接走,回去也开了欢迎会。然后安顿到社员家里入住,并说过了年就给我们盖新房。 于是,我们开始了三年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难忘经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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