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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岁月,励炼华年
我于1968年9月下乡到辽宁省北镇县青堆子公社王家大队第五小队,历时七年,在那里渡过了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现回忆于此,将分段写出,各段独立成章,但不一定按时间上的顺序编排.
四.看场院
由于在文革中参加了造反派--红工联,而红工联在组建革委会时又不得势,属于被斗挨整的对象,因此我们也受了很大牵连, 在下乡时是背了黑锅下来的.在我们班级,我和团支书高玲是重点人物.这一点,在下乡时,已经由带队老师交待 给生产队了,因此,我们所受的压力比其他同学要大得多。好在我们班级没有人搞派性, 我们所在的五队也没有什么文化大革命的烙印,因此我们在生产队并没有受到什么过份的待遇,加之我在生产队的良好表现,因此很得生产队的信任,秋收完了之后,生产队又派我去看场院。
看场院在农村是个很重要的任务,一个队一年的收成都在场院里,这里是全队的命根子,不能出半点差错。
我们住的后青堆子屯在铁道东，而场院在铁道西，周围没有一户人家。整个场院是用秫杆扎成栅栏围起来的，只在东侧留了一个门，说是门，其实就是一个开口，并没有遮挡，也没有门。苞米放在场院北面，高粱垛在南面，大豆堆在西侧。看场院的小窝棚就在北面。窝棚不大，一人多高，高个子进去得低头进。窝棚里面砌了一铺炕，占据了整个西半面，上面只铺了一领炕席。放着 两套被褥。
看场院一共两个人，我和刘大爷。刘大爷是个高个子，一副慈善的面容，头发已有些斑白，曾做过猪饲养员，为人耿直直爽。
看场院不用干活，但却一天24小时不能离人，吃饭要换班吃。晚上我们俩上半夜，下半夜换班倒。手中的工具就是一副手电筒，一把扎枪。这扎枪是铁头的，有一人来高。这看场院主要是防火，防盗。这火主要是防烟火，即抽烟造成的火灾；二是防窝棚烧炕失火。其他因为远离村庄，没有火灾隐患。防盗，就是防有人偷粮食。但我实际的体会却是，这二者都不主要。基本都不会发生。
看场院最重要的考验是睡觉。如果是下半夜的班，这头半夜就要睡觉。窝棚里很冷，没有门，风直吹脸。睡在炕上是上冷下热，头上要戴帽子，身底下却因为炕太热，直出汗，来回翻身。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要接班了。一天该我值下半夜班，实在太睏了，我没办法，就出去来到外面，在场院里来回遛达，让冷风吹一吹，这样头脑能清醒一些。这一遛达，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什么声音在外面嚓嚓直响，用手电一照，是几头猪在吃苞米，我大喊一声，冲了过去。几头猪一看有人来了，掉头就往外跑，那速度可真叫快,赶都赶不上，看来这些猪是有经验的。把猪赶跑了，我又回到窝棚，这回可一点都不睏了。我回到窝棚，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外面，不一会，我又听到外面有响声，我赶紧跑出去，果然那几头猪又回来了。我提着扎枪就撵了出去，那几头猪看见我，扭头就跑，就这样，折腾了好几次。我一想，这也不是个办法，这什么时候算完哪？下次我一定撵的远一点，让它们回不来。这回我干脆守在场院门口等着它们回来。
我边等边想，这些猪是哪来的呢？看它们跑的方向，是往屯里跑，这说明是屯里的猪。可屯里每家都有猪圈，这猪怎么跑出来的呢？肯定是有人故意把猪放出来，来偷吃生产队的粮食。这回我明白了，这完全是故意的。一定得让这些人吃点苦头。等猪又回来时，我从栅栏边猛地窜出去，这群猪吓的蓦身就跑，我一边撵一边捡土块砸过去，越撵越远，快到铁道口了，这时正好一列货车开过来，跑在前头的那个大花猪看火车过来了，车轮隆隆直响，也不敢过，但两个车轮之间有空隙，这头猪就一头钻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来上工的社员们就传开了，说吕九顺家的猪被火车压死了，正在家卖猪肉呢？我心想活该，谁让你抢占公家便宜呢！当然，赶猪这事儿我对谁也没说。不过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猪到场院来吃粮食了。
尽管我一再告诫自己，晚上一定要精神，千万不要睡觉，但有一次还是在下半夜打了一个盹。当时我倚在窝棚的炕边站着，不过五分钟的功夫，猛一激灵，就惊醒过来，一抬头，扎枪怎么没了。坏了，一定是队长来查夜，把扎枪拿走了。果然，不一会，大队的王队长来了，手里拿着我那把扎枪，我满脸通红，知道自己错了。大队长笑呵呵地看着我，只说了一句：“下回可得精神点啊！”就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打过盹。
谈到防火，场院倒是没着火，我可差点被火烧了。那是一天晚上，轮到我值下半夜，头半夜我躺在窝棚炕上睡觉。有几个社员在窝棚里打扑克，谁输了谁请客买饼干吃。他们玩的热热闹闹，我突然感到身底下怎么这么烫。我爬起来一看，原来是刘大爷抽烟，不小心把没熄灭的烟灰掉到我的毛毯上，把毛毯烧着了，我赶紧起身把火熄灭。可毯子上已经烧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那毯子可是我母亲从部队转业时带回来的军毯哪！我虽然心疼，但也没办法，再一看刘大爷满脸的歉意，我还能说什么呢？
一天晚上，该我值上半夜。我正在场院里四下察看。忽然起风了，我一看天阴了，可能要下雨。不好，场院里今天打的高粱还晾在地上，没有收起来，不能眼看着生产队的粮食被雨淋了。我急忙找来木锨，把铺在地上的高粱往一块传。我把木锨放在地上，手抓住木把跑着往前推，一推一溜，但越往后推粮食越多也越沉，我不管不顾，浑身已是大汗淋漓。就这样，散在地上的高粱开始一点点地堆了起来，但高粱实在是太多了，有上万斤的粮食，这样下去，雨下来时也干不完呢。正在我着急时，王队长带着大批社员赶到了，大家堆的堆，传的传，一会的功夫，高粱堆起来了，又用席子和稻草苫好。刚干完，狂风裹着暴雨就下来了，好悬哪！
当时对我们知青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吃不饱，粮不够吃。每周吃一次大米饭改善生活时，每个人都得按一斤米下锅。记得有一次一家社员办喜事，我们大家都去了，当时是喝的豆腐脑，高粱米饭，我那一顿竟然吃了七碗高粱米饭。有一次吃过晚饭，李婶家刚用碾子压的新玉米蒸的玉米饼子，让我尝一尝，我一气就尝了3个，在我的记忆中，以后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玉米饼子。但看场院有个好处，粮可以随便吃，但不准拿走。说随便吃，也只能吃玉米和大豆。每到晚上，夜深人静时，我就拿出一个圆水桶盖（那是刘大爷用一个旧桶底做的）放在烧炕的余火上，抓上一把豆子，再拿来半棒苞米，用手搓开，在桶盖上撒匀，用根秫杆勤拔拉点，不一会，一盘玉米和豆子就烤熟了，焦黄焦黄的，香喷喷的，吃在嘴里，那个香啊。至今想起来，仍令人回味无穷。我原来有个关节炎的毛病，一到阴雨天就腿疼，可看了一秋场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腿竟然不疼了，估计是睡热炕治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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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4 16:3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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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5 09:3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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