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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总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无钱冇事的真正含义，又一次锁上生锈的铁门，把钥匙装进口袋里，怕不稳当，还在外面拍了拍，然后背着那辆涂满了绿色油画颜料的女式熊猫牌单车，从七楼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四处都是下水道溢出臭水的院子里。迎面正好碰见住在楼下的王小姐，王小姐眼泡松松的，灰黑的眼圈使她的眼球看上去像是深深地凹陷在眼窝里，颇具拉丁美洲人的特征，残留的粉脂透着几分招人怜爱的病态美。王小姐在附近一家很气派的桑拿洗脚城做事，我爱人曾非常严肃地告诉我不准和她讲话。王小姐倒是很客气，每次碰见我都会主动跟我打招呼。她提着一个小巧的、非常好看的袋子，尽管懒慵慵的，却还是很甜甜地说：“上班去呀，鲁哥？”我心慌慌地乜了眼四周，结巴着回应“有点事，有点事。”上班去？我问自己，我下岗了啊！这才想起背单车下楼纯属多此一举。 也就是早几天以前，不管是春夏秋冬，还是阳光明媚或是刮风下凌，我都会骑着心爱的破旧熊猫牌单车，高兴地去上班。尽管据我们单位办公室戴深度近视眼镜的文书讲十三是个多么不吉利的数字，但我却每天都在盼望这天快点到来，这一天对我非常重要，因为这天发薪饷。从我住了多年的家到上班的单位，只要“熊猫”不出毛病，我都会在四十五分钟内到达，误差前后不会超过两分钟，每天一个来回就是九十分钟。我计算过，一个月三十天，三十天花在“熊猫”上的时间是两千七百分钟，除去休息日，也该有两千五百分钟。我时间概念不强，却非常在意每天有着四分钟误差的一个半小时。一来上班我不能迟到，工资扣起来让我心绞痛，更要命的是回去晚了，哪怕只超过正常误差的几分钟，我那别人都说长得好看的妻子就会在我耳朵边念叨得我整晚不要想闭上眼睛，因此想想都心慌。 我在“熊猫”的座凳下放了一片三寸长的钢锯片，每天费力地将“熊猫”背上七楼后，我就会把钢锯片拿出来，在涂着绿色油画颜料的车架上小心地刻上一道浅浅的划痕，我一天数几遍，从上个月的十三号开始，数满三十道就又到下个月的十三号了。三十天不容易啊，月亮围着地球都走了一圈，对我就更重要了，也是我心情最复杂的一天。下午三点，被叫到挤满了人的财务室，从一个快退休的老处女手上接过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捏在手上躲进臭轰轰的厕所里，把用两个硬币当成夹子而稀疏的胡须钳得并不干净的嘴凑近信封，对着未封的口子轻轻地吹出一口气，（我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去吹，有一次我用的力气稍微大一点，结果把信封吹了个对穿洞，里面的几张票子乘势飞进了尿池子里，当然顾不得邋遢急忙从尿水中捡起钞票，放在自来水下冲了又冲，还揉了几遍，结果一张五块的钱冲褪了色，擦起了毛，店子里硬是不肯收。）然后用小指拨弄几下信封里红红绿绿的票子，那一瞬间，有点感觉，我认为我还是有所作为的。虽然和好多的人相比较我的信封没那么厚实，尤其是领导，有次我站在好几米外看着领导在财务室点工资，他把手指在舌头上抹了三次口水才点完手中的钞票。我是羡慕，我也想抹着口水自豪地长时间清点人人喜爱的钱，但我没有半点嫉妒，我知道，只有他们拿得痛快了，我才有指望。 回到家，我喘着粗气，赶在第一时间和往常一样把信封轻轻地放在那架老式电视机上，因为那里是我家最受人注意的地方。说实话，我老婆比以前好多了，她现在基本不会给我颜色看，也不会拿着信封放在离我眼皮两点五公分的地方让我掂量分量。她现在最多也不过就是在鼻孔里哼哼两声，然后很不情愿地搓开信封，先夹出工资条仔细看看，再用右手将信封倒竖起，把信封里的钱一个毫子不剩地倒在左手上，很快地与工资条核对后，从里面选出两张最旧最邋遢面额适中的票子不声不响地放在电视机上，那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钱。我记不起我的爱人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开始给我冷脸看的，我这个人一不存私房钱，二没有婚外情，是不是我的清高在心里埋得太深还是怕抛头露脸而不敢作为？我承认至今我都没能兑现我们第一次欢愉时所做的承若，也无法让她与时俱进率先进入先富起来的少数人圈子 ，我不好意思老是找原因，也就没有改变这种状态的办法，所以我好纠结。在我爱人转过身时，我赶紧从床下拖出一个油画箱，翻出读初中学画时遗留下来的油画颜料，像作画一样，把“熊猫”上那三十道刻痕覆盖，第二天，再重新来过。 推着“熊猫”到了院子外面，望着周围茫然，好大一个世界，我却不知道能去哪里。我不想背着单车跟在王小姐的屁股后面爬到七楼去，真的担心住在隔壁的谢婆婆看见再添油加醋的传到我爱人耳朵里。其实我蛮喜欢王小姐甜甜的声音，劈面撞见，胸前凸着两大包，跟在后面，两瓣屁股翘得颤巍巍的，真的，前前后后都很好看，十足的女人味。因为住在同一个楼道里，迎面碰见或者跟着她屁股后面上下楼是常有的事，我当然不敢主动和她搭讪，可王小姐总是热情地与我打招呼，这样的时候我经常就是扬起嘴角把微笑挂在上面，再点点头。常常遇见却又没有交流，压在心头，终于在有天晚上王小姐走进了我的梦里，一个大男人和一个性感风尘女子缠绵在一起会做出什么事我不说你们都猜得出来，梦醒后，兜着湿漉漉黏糊糊的裤裆，明知是假的，也不只我知道，满世界的人都清楚梦与事实绝对相反，心里仍然尽是对熟睡在一旁妻子的一万个愧疚。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下流，读中学时我学过画画，后来我一直爱好美术，对人、对物我总能看到他们非常美好的一面，我想这应该算是用艺术的眼光观察周边的环境和事物所产生的一种衍生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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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0 22:5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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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1 08: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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