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张翟西滨 于 2016-8-25 09:30 编辑
羞于启齿啊!我的处女作竟是一篇广播稿。 那是我插队的第二年,秋苞谷叶儿蔫黄,正值从高干渠引水浇地时节。当年,北蟒原属旱原,队与队之间争先恐后,互不相让,甚至为浇地发生群体斗殴事件。谁知我队礼让邻队,优先浇地,事虽不大,精神可佳,令我文思泉涌,感动不已。晚上,我摊开稿纸急就一篇消息,题目是“让水”。在我的记忆中寥寥几百字,反映我队“让水”之事,体现样板戏《龙江颂》中所呈现团结互助、顾全大局的“龙江”风格。那时,咸阳城无自办报纸,仅有电台广播且乡村是有线的,社员家中头门下方多悬挂四四方方的有线“匣匣”,每天定时播音,我用信封塞入稿件,贴一枚4分(当时,限本市辖区)邮票寄往电台,这之前,我曾多次投寄稿件,均“泥牛入海无消息”,显然水平有限,我抱定“写不写是自己的事,播不播是电台的事”,权当练笔,图个雅兴。过了几天,一位社员兴冲冲告诉我:“昨晚从‘匣匣’中听到你写咱队让水的广播稿。”霎时,我欣喜若狂忙打问情况,当晚7点我到他家挂有“匣匣”的头门下,静候佳音,从头至尾,也未听到我写的广播稿,那位社员似乎明白了什么,对我说:“对咧,当天新闻,第二天不会重播。”我再次求证,不会哄人吧?他近乎生气地说:“看你说的,哪能哩!”事已至此,只当“一阵风”刮过。 也正是这漫不经心的徐徐微风,吹皱了我的心绪,畅游“文海”,激情澎湃,使我在辛苦的劳作之余,咬文嚼字,夜不能寐,消息、通讯、言论等新闻报道均写,小说、散文、诗歌等文艺习作皆练,多写多投,颗粒无收。真的,夜深人静,不由人想,凭自身“麻袋片绣花——底子薄”的学识,实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当年我养成一个习惯,不管写的多少,水平瞎好,皆会每篇用300字的方格稿纸,誊写得工工整整,并用大夹子按序夹好底稿完整保存,没出半年,我积攒了近百篇习作,百无聊赖,随手翻阅,自珍自赏,回味反思。在我担任村上首届学前班老师期间,我自编了许多儿歌,少则4句,多则10来句,并“热蒸现卖”,印象颇深的是那10句《拍手歌》,浅显易懂,朗朗上口,每当孩子们情不自禁背诵我为他们编写的儿歌,一丝甜美自豪感油然而生。 人常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一天,收工后,忽传口信,说大队部有我一封厚重的信,我速到大队部,一看信封下方印有《咸阳文艺》编辑部字样,知晓收到一本杂志,回到宿舍打开一看是1979年第三期《咸阳文艺》,翻看目录,我写的一首短诗《约会》竟赫然其中。不会吧!我揉揉惺忪的双眼,确认钢笔字变成铅字,那一刻,高兴得我快要跳起来。好长一段时间,令我“高烧”不退。每晚睡前都会习惯地拿出那首发表短诗的期刊,在煤油灯下反复欣赏,然后,带着一天的困倦和甜美地喜悦进入梦乡…… 之后,痴心未改,笔耕不辍,依据我带学前班的经历,撰写出一篇3000余字的儿童故事《棍棍》,向多家儿童刊物邮寄,好在大多期刊未采用也会退稿并附退稿单,退稿一次,我重新修改一次;修订一次,再次投出,循环往复,不厌其烦,仅《棍棍》一稿前后累计底稿有十二三稿,达百余页,前几稿装订的钉书针锈迹斑斑。一天,我收到省群艺馆编辑出版的《群众艺术》(后改为《百花》月刊)编辑部退稿并附毛笔书写的退稿信,信中写到:《棍棍》阅后,感觉不错,只是“棍棍”的思想转变有点太突然,请将这方面充实修改后,速给我们寄来。这是众多退稿信中,唯一刻骨铭心的烙印,内心隐约觉得离刊物发表一步之遥。于是,我用八天时间反复修改,为了切身感受稿件质量几何?我特意返城,到离家最近的一所小学,面见校长,申明我是一名知青,写了一篇儿童故事,想为一年级的一个班学生义务宣讲,亲身体验,真实感悟。心想,即便校长一口回绝,也不是啥丢人事,校长上下打量我一番,竟一口答应,还说,利用课间操时间吧。我不知说啥好,匆忙到学校大操场熟读。霎那间,我如梦方醒,咋会有这种莽撞的念头和行为呢?约莫半个时辰,我来到指定的大教室。嗬!里面座无虚席,后排还坐着两位老师,我声情并茂讲完自己撰写的故事,学生欢声笑语,老师亦给出“不错”的评价。1980年初,我创作的儿童故事《棍棍》参加了咸阳市故事会大赛并荣获文艺创作二等奖。尔后,被省级《群众艺术》月刊头条插图发表,赢取稿酬21·80元,比我当年学徒期月工资18·50元还略高。 处女作也罢,早年拙作也好,给我留下无尽的思絮、甜美的回忆,在人生漫漫的求索路上,我更看重得到无数真诚善良人们的提携和眷顾,每每念及,幸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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